听到赵侑青这么说的潞子言终于坐不住了,他眉头锁的死紧,粗粝的嗓音忽然拉高几分怒道:
“赵兄怎可出尔反尔?”
“我从未答应过你,何来出尔反尔之说?”
赵侑青完全无视潞子言,只将纪蓁的手攥在手里握了握,顺毛似的轻轻捏了捏,道:
“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这次去暗市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赵侑青的话说的极为轻快,就像是在讨论明日去哪里郊游,是骑马还是坐马车那么简单,惬意。
纪蓁的脸沉了沉,她不喜欢赵侑青的这副模样,就像未卜先知似的。这幅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的模样,让她没来由升起一丝不安,仿佛一切都将失去控制。
“我没有不喜欢这个人。”纪蓁皱眉道。
“那就是喜欢?那我们就三个人一起去暗市?”赵侑青十分愉快的建议。
潞子言立刻看向纪蓁,目光中迸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望,看的纪蓁心里烦躁不已。
“胡闹!”
纪蓁一把甩开赵侑青的手,左手一伸,嘭的一声他身后的窗户被一道劲风打开,就听纪蓁在屋内沉声问道:
“守卫何在?”
黑暗之中,纪蓁的声音扩散开来,直至听雨轩的门口。
“殿下,属下在此。”
听雨轩内六个守卫闻声单膝跪地,躬身听令。就听纪蓁的声音再次传来,说道:
“所有人退至听雨轩院门口守卫,没有我的手令,一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说罢,纪蓁左手在空中一抓,屋内的窗户全被关上,只有满室烛光,映照在三人的脸上。
“现在,这个地方,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纪蓁率先打破沉默,目光在潞子言和赵侑青之间扫了个来回,继续说道:
“既然此番潞公子于我的目的相同,那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交个底,如何?”
潞子言有些紧张,今晚纪蓁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当真和她互换底牌。可若要想去暗市,他就必须得到赵侑青的邀请帖。而现在很明显赵侑青已经站到了纪蓁的那一边。
潞子言将目光投向赵侑青,赵侑青则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只拉过纪蓁在八仙桌前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道: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不带他就不带他好了。”
潞子言这下绷不住了,他立刻对纪蓁说道:
“请殿下息怒。我与赵兄早就认识了,此番前来向赵兄求暗市的门路,其实并非为我自己,而是为了太女殿下,还请殿下成全。”
纪蓁的眼皮子猛地一跳,目光死死盯着潞子言。
这个潞子言,若是不提李元珍,纪蓁的心里或许还好受些,此番一提李元珍,纪蓁立刻想到她想拿自己当刀子使的情形。气的不打一处来,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哼字,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
“李元珍?哼,她一个太女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需要你这个正君,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来敲仙姚公主府的客卿大人的门?”
潞子言被纪蓁这话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然没了白日里那副端持冷肃的模样,只得咬牙对纪蓁拱手告罪道:
“请殿下息怒,事关太女殿下的大事,子言不能说。”
“既然不能说,那你就不要去了。”
纪蓁对潞子言的耐心已经降到0,她一拂袖起身来,冷冷看着潞子言眉头打结的脸,淡淡道:
“毕竟你也知道了我要去暗市这件事,可我很不喜欢这件事让人知道。所以你就留在这里,直到我把事情办完。”
“殿下要软禁我?”潞子言不敢置信的看着纪蓁。
纪蓁被他眼中的震惊逗笑,她往前走了两步,像是看着一个什么新奇玩具似的细细看了看潞子言,道: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为太女的正君,我就治不了你了?就只能看着你,随性所欲了?”
纪蓁忽然笑了起来,她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对潞子言轻声道:
“你可别忘了,现在你和李元珍在谁的附上。我的性子宫中无人不知道,太女既然愿意让你来,就应该料想过你被我发现的可能,更应该已经料到会有此情形。即便如此,她都要你来,可见这件事何其重要,何其迫切。”
想到这里,纪蓁紧皱的眉头略松了松,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后退一步将潞子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笑得更大声了。
“潞公子,你自己想一想这件事是不是非你来不可。若不是非你不可,她却冒如此之大的风险特地让你来,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
纪蓁的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看的潞子言生生愣在原处。而赵侑青却听懂了,他面色不佳的将纪蓁拉到自己身边,捏了捏她的手,不满的小声道:
“蓁蓁!你不可以这样!”
“我不可以哪样?”
一想到李元珍或许是为了试探自己,才将潞子言特地送过来找赵侑青,纪蓁就笑得不行。
赵侑青看着纪蓁越发笑得肆无忌惮,狠狠掐了她一把,咬牙道:
“我现在就把他绑了!我看你敢不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