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李元樱冷汗流了一脖子。
她现在实在是心虚的很,看都不敢看纪蓁一眼,只不断的用小帕擦汗,扇风。可偏偏心里的烦躁憋不住,又看不顺眼的踹了身边的守卫一脚,骂道:
“看不见本宫正热着吗?还杵在这里给本宫添堵,滚开!”
纪蓁直起身,接过夜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冷眼看着李元樱四处迁怒,眉毛头没挑一下。转身走到刑堂的刑具面前,重新拿起皮鞭,攥在手上,谦恭有礼的对李元珍和李元樱拱手道:
“时候也不早了,微臣便开始审了。”
李元珍矜贵的冲纪蓁微微颔首,而李元樱的目光则落在那皮鞭的尾部,可疑的暗红上。
纪蓁自然是知道她在看什么,十分好心的啪的一声抖开皮鞭。细长的皮鞭垂在地上,那片暗红,斑驳的附在皮鞭上,像游动的蛇信,触目惊心。
李元珍的身体缩了一下,移开了视线。纪蓁拖着皮鞭重新站到刑架前。
刑架上的男子,自从李元珍和李元樱进来刑堂之后,就变得出奇的安静。纪蓁在他面前站定,用皮鞭的黑柄戳了戳他的脸,十分和气的笑问:
“怎么,站的时间太长,累的睡着了?”
纪蓁手上的皮鞭黑柄看似轻轻捏着,只在那男人脸上戳了戳,实际上,却用了三分真力,戳的男人的脸上顿时起了一个深深红印,疼的他皱起眉头来。
“小人......小人......”
男人下意识的开口,却忽然被一道狠厉寒光钉在那里。一句话只说了两个字,颠来倒去半天,竟是怎么也说不完整。
“你怎么了?”
纪蓁好脾气的往前走凑了凑,那男人却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肯说话了。
“不说了?还是你休息的太久,忘了之前自己说过什么?”
纪蓁慢悠悠的拖过皮鞭,忽然在地上甩了一鞭子,正好抽在男子半垂的脚背上,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大叫出声。
男人死死咬住牙关,目光偷偷瞟向李元珍,却见她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眼底散发的寒气和之前钉向他的那道目光一模一样。
那是看死物的眼神。
男子忽然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垂下头去。
站在他身边的纪蓁,自然没有放过他的小动作。第二鞭,直接抽向他的膝盖,直听到那男人忍无可忍的叫了出来,方才卷了鞭子,冷冷道:
“方才你说自己有冤情,想要向太女殿下和皇帝陛下申冤。现在太女殿下来了,仙姚殿下也来了。你要申冤,正当时。要不要,再把你那冤屈再说一遍?”
纪蓁说的十分柔和,看向男人的脸上甚至勾起了一丝笑意。可那那人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脸色煞白,喃喃道:
“没有,我没有什么冤屈。”
“当真没有?”
纪蓁顿了顿,目光转向端起茶盏正在喝茶的李元樱,淡淡一笑道:
“这么说来,是仙姚公主府的人,拿来了我西北防务图的草图,给了你一大笔银子,让你照着画,是与不是?”
“是。”
噗——李元樱口中的茶水一口没咽下,全部喷到了地上。
男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想是想到了什么时候,赶紧摇头,连连否认道:
“不是!不是!”
“不是?”纪蓁挑眉。
然而还没等她再继续说下去,就听嘭的一声,李元樱抬手就把手上的茶盏砸向被绑在刑架上的男人,大骂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好端端的要西北防务图做什么?我为什么......”
李元樱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有哪里不对,她怎么那么蠢,自己说自己要拿西北防务图?
偷看了眼纪蓁和李元珍的表情,发现两人皆无异常,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南越所有的防务图,都在兵部存着。而兵部,是由太女殿下掌管。你污蔑本宫拿西北防务的草图给你画,那你的意思,是太女殿下将西北防务的草图给了我吗?”
这话转的,让那男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立刻下意识的否认道:
“不是,我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难道是我说的?放肆!”
李元樱拍案而起,怒道:
“污蔑本宫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污蔑太女殿下!真是反了你,来人!给本宫把这大逆不道之人,拖出去砍了。”
地牢里的守卫,自然是没有人回应李元樱的。
纪蓁看着李元樱盛怒的模样,不由暗暗摇头:
这家伙,怎么就学不乖呢?这么急吼吼的要将人处理掉,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想杀人灭口吗?而且还是当着她纪蓁的面,用她纪蓁的人。
这智商,这脾气,难怪女帝再喜欢你,也不封你做太女!
不过身为这地牢的主人,纪蓁决定给李元樱三分面子。
纪蓁转身冲四周的守卫挥了挥手,对李元樱道:
“仙姚殿下息怒,微臣有此人供词在此,任他巧舌如簧,也难逃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