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候着。”
纪蓁一声令下,守卫的长刀寒光一闪,将急得团团转的仵作逼退在门廊五步之外。
仵作不敢造次,心中再急也只能抱手静待。还好纪蓁很快就出来了,她赶紧冲上前去,急忙道:
“殿下不好了!下面关着的那个药人头头,好像不行了!”
纪蓁的脚步一顿,皱眉看向仵作问道:
“药人头头?是谁?”
仵作挠了挠头,努力回想着倒在在地牢里的男人的模样,比划着道:
“就是那长的还挺周正的,被抓紧来就一直没说过话,但是那些药人都很怕他的那个姜什么的男的。”
“姜厌?”
“哦!对,就是他!”
纪蓁疾行的步伐顿在庭中,暮春的风,轻拂过墙柳,送来暖风,却在纪蓁的眼中冻结。
自从林家淮将姜厌他们抓进尹公署后,她就再也没去见过姜厌。她不能妨碍林家淮审讯,更不能左右她的决策。
从林家淮审讯中已经可以窥探出药人的结局,这也早已在纪蓁的预料之中。那其中,也包括姜厌。
在药人这件事上她与林家淮持不同态度,只是时机未到,她没说。这件事的走向,全取决于叶茴的解药。解药不完成,说什么,都是徒劳。
纪蓁回头凝视客房紧闭的房门片刻,对仵作吩咐道:
“你且在这里站着,若是一刻钟后,叶大人未出,就让守卫通报,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殿下不去看看他吗?”仵作忽然开口。
她偷偷看了纪蓁一眼,她记得非常清楚,那个姜厌虽然从不说话,可每次纪蓁下到地牢,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她。那双黑沉的眼,在黑暗中泛起幽深的光,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而当纪蓁望向他的时候,他又总是低下头去,伏在角落,就像从未存在过。
她曾想将这件事告诉纪蓁,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无法开口。这次她好歹鼓起了勇气,问了出来,可纪蓁只是摇了摇头。她望着眼地牢的方向,叹了口气,终是背对着她,负手而去。
当纪蓁出现在堂上时,林家淮正在审那南疆巫医。
见到纪蓁出现,林家淮立刻站起身,对纪蓁依礼一躬。
“殿下。”
“无须多礼。”
纪蓁快一步上前,扶起林家淮,就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太女殿下在地牢昏睡,貌似毒发。”
“怎么会......”
林家淮闻言顿时心焦,却被纪蓁轻轻拍了拍手,安抚道:
“无妨,我自有安排,不用担心。我只是将这事告与你知。”
林家淮温言眉头一蹙,沉默不语看向纪蓁,纪蓁慎重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那南疆巫医,问道:
“可招了?”
林家淮示意一旁的主簿将供状拿给纪蓁看,纪蓁接过来一行行看过。只见满纸零碎,关于炼就药人和制造岁岁忧的事情,根本只字未提。不由怒从胆边生,嘭的一巴掌,将供状拍在桌上。眯起眼,对跪在堂下的巫医冷冷道:
“抬起头来。”
跪在堂下的缪乂缓缓抬起头,看向纪蓁。偏斜的日光,从刑堂的窄窗穿过,落在他黑长的睫毛上,笼出一片阴影,将他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红润的唇皆罩住。
纪蓁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南疆巫医竟然还有这样一副好颜色,难怪将那李元珍迷得连自己中毒都不知。
纪蓁的目光如刀,可与那缪乂的视线相对时,缪乂的目光竟是毫不畏缩。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纪蓁,安静从容的模样完全不像个阶下囚。
“缪乂?”
纪蓁冷哼一声,缪乂却在她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垂下了眼,看向自己的膝盖。
然而纪蓁不容他闪躲,直接问道:
“说,你为何要炼制药人?”
纪蓁知道,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林家淮将这个缪乂与他炼制的药人分开关押。现在那几个药人就在后堂,被夜风看管着,在这件事上他无从抵赖。
然而缪乂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下,却否认道:
“小民从未炼制过什么药人,只是在帮他们治病罢了。”
什么?
纪蓁立刻看向林家淮,林家淮小声在纪蓁的耳边说道:
“此人十分狡诈,我怎么问,他都不承认自己炼制药人,只说是自己是在帮那些药人治病。”
纪蓁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她眉头紧皱,看向缪乂冷冷道:
“治病?只怕你不治他们还能活得更久些。难道,你在东宫炼制的那些人也是病人吗?”
李元珍告诉过纪蓁,这位南疆巫医身边的药人,皆是刀枪不入,且全无痛感与恐惧感。只要那巫医一声令下,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些药人也绝对不会停下。可谓是,真正的勇士。
可纪蓁怎么看那些面色发青,眼神呆滞,举止僵硬的药人都像僵尸,所以她来的时候亲自测了他们的脉搏。却发现,他们的心跳虽然缓慢,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他们冰冷的体温明确地告诉纪蓁,他们离死,也不过一线之遥。
这一切,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一脸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