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允岺没有回答,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与他的距离,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实在是忽略不了那人的热情,容允岺朝着他微微点头。
褚沉甯一脸不耐上前挡住他灼灼的目光,骂道:“沐泽,你干什么呢!”
“哎呀呀,我这不是好奇嘛。”沐泽撇撇嘴,“这么久不见了还这副态度。”
褚沉甯解下腰间的钱袋,扔到案桌上,骂道:“又差钱了?赶紧准备两份笔墨纸砚。”
“好嘞!”沐泽乐呵呵收下钱袋,褚沉甯向来是大手笔,不打开来看也知道里面的银钱定然不少。
迅速准备好笔墨纸砚后,沐泽就非常有眼力见站到一旁去,给足他们二人空间。
两人分别站在案桌的两端,容允岺微微垂首,细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毛笔,看似随意地在纸上涂鸦,其实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褚沉甯的动作。
“阿甯和店家是旧识?”容允岺轻飘飘问出这句话。
褚沉甯手上动作一顿,没想到容允岺竟然会好奇,却也没打算隐瞒。
“他之前是侯府的小郎君,只不过后面家道中落了。”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和你关系不错。”容允岺笑着垂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毛笔。
“小时候我总喜欢去舅父那儿,一来二去也就关系还好。”褚沉甯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边讲着之前的事,“后面舅父去世,侯府也是被女皇派人抄了家,不过她们一家也是罪有应得。”
“嗯,那店家这是?”
“噢,我找了个替死的死囚,把他给换下来了。”褚沉甯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嗯?”容允岺微微抬头,有些疑惑。
“他是我舅父唯一的孩子,我做了这事,母皇肯定知晓,为了不让父君再难过,她也默许了我做的事。”
褚沉甯回忆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禁笑出声。
那时的她,确实是年轻气盛、冲动鲁莽,因为侯府被抄家一事竟然在母皇面前大肆闹腾了一场。
事后,她一心只想着如何直接换人把沐泽救下,却丝毫没有低头认错的念头。
当时觉得自己有理,便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现在想来,她当年的举动是多么的幼稚和不成熟。
但是褚沉甯她并不后悔。
容允岺静静听着褚沉甯说起往事,终于落下最后一笔。
他抬头见褚沉甯还在写着,便准备过去看看。
沐泽见状赶忙大步向前,伸出双臂拦住了他,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焦急与恳切,“小郎君啊,这莲花灯内的祈愿可是不能让人看见的啊!走吧,跟我去挑盏好看的莲花灯去。”
容允岺动作一顿,对沐泽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随后缓缓点了头,“好。”
等到容允岺挑好莲花灯,褚沉甯也写完了,两人共用这盏莲花灯,将那纸张叠好,滴上蜡油封存,才走到雀河边,将那盏莲花灯给放出去。
沐泽收拾着案桌,抬起头时视线恰好看到雀河边上的那两道身影。
想起刚才和容允岺的对话,只觉得两人很是般配。
这样他的父君也能安心了。
烛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他们的轮廓,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们牵着手静静地站着,看着那盏莲花灯向着朱雀雕像飘荡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