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梧带着人赶到王府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满地尸体。
她猜到了摄政王府会出事,可摄政王府的亲卫也不是普通兵将,会死这么多人,她是没想到的,一时间心神混乱。
身后两个亲卫押着的燕崇,此时倒是感慨起来,瞬间将姜倾梧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真是没想到,此生还能再回到京城,这王府,当初还是我赐给他的……”
姜倾梧心中慌乱,也顾不上理会燕崇,转身朝内院跑去。
可刚到廊下,便撞上了满身是血的姜青屿。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南修夜,你快去,他不行了,他在等你,快……”
姜倾梧脑子嗡的一声,脸色瞬间惨白,恍惚间,转身朝北苑狂奔而去。
北苑,四处燃着火把,亮如白昼。
叛军一半被俘,一半被杀,还有少部分人跟着肃清王逃了去。
金哨子的响声传进北苑的时候,四周正寂静一片。
刺耳的哨声,像是穿透灵魂一般,灌入顾厌白和南修夜耳中。
顾厌白惊觉之际,忙俯身扶起南修夜。
“你听,是金哨子,她来了……你听到了吗?她来了……”
“听……听到了,姜……倾梧……”
南修夜的声音很小,就连在他身边的顾厌白也只是隐隐听到些声音。
有些脏乱的一袭青衣,从北苑门口跑进来的时候,南修夜是看到了的……
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狂奔而来的身影。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撑不住了,恍惚涣散的目光,终究还是隔绝了周遭了一切。
顾厌白看着跑来的姜倾梧,正要说什么,搭在他身上的手却突然脱落……
话到嘴边突然哽住,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南修夜。
“南修夜……南修夜,我来了,你醒醒……”
姜倾梧扑过来大喊着,可人却没了声息。
尽管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还是没将人叫醒。
“不,不可能,不会的……南修夜,你不会死的,你怎么会死呢?”
“你武功不是很高吗?你不是很厉害吗……南修夜,你醒醒啊……”
身体还是温热,可脸上却没了半点血色。
姜倾梧看着瘫软无力,没有生息的人,将人缓缓拢进了怀里。
刺耳的哭喊声,被刀刺般的痛感,和低声的啜泣所代替。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接受不了你的离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姜倾梧带着几分斥责的语气呼喝着,却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
她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她来晚了,既没有来得及救他,也没有来得及与他见最后一面。
都说,人在离开之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
记忆会深刻的停留在,最开心或最痛苦的事情上。
而这一瞬间,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幅幅画卷一样,从姜倾梧眼前闪过。
从他们相识,到如今的一切。
从算计到猜忌,从刀剑相向到生死之托,一点一滴,全是南修夜。
顾厌白浑身是血的跌坐在石阶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滚下来。
“他说……始于此终于此,幸好,可以在王府,再……见你一面。”
“他给燕肃下了紫罗刹的毒,他让我转告你,他替你,给白阿生报仇了……”
“他还说,今日是十四……明日城中会有灯会,会有烟花……”
顾厌白喃喃着,转头看向姜倾梧,“哨声他听到了……他一直在等你,他等到你了。”
“故倾……他真的走了……南修夜,他真的走了……”
顾厌白的话,将姜倾梧的思绪狠狠拉了回来,仿佛更加难以接受一样,狠狠闭上了眼。
“人总是会死的,更何况,死的本就是一个早该死的人……”
燕崇的声音突然传来,姜倾梧这才意识到,九寒他们,连同燕崇就在不远处。
“你闭嘴!”顾厌白眼中一道寒光扫过去,悲愤至极的死死盯着燕崇。
“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燕崇还在这,还有朝皇宫逼近的叛军……
还有燕肃,她不能让他就那么轻易的死于中毒!
姜倾梧回过神来,狠狠压下了心头的悲恸,低声喊道,“九寒……”
“我在,干娘……”九寒上前,声音也低沉压抑。
“叫人……将王爷……安置在西厢,让人好好守着……”
姜倾梧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九寒和两个亲卫过来的时候,才缓缓松开了南修夜。
姜倾梧脱下身上薄衫搭在南修夜身上,看着两人将南修夜送去西厢房。
姜倾梧缓缓拿起了一旁,自己的天陨刀。
可就在她拿着刀朝燕崇而去的时候,身后……屋里却突然传来高喊声。
“别过来……让开!”
姜倾梧心中一惊,转身看过去的时候,程祥的夫人和丫头,正挟持着玉雅从屋里出来。
姜青屿见状,一个健步上前,“放了她……”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