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头风发作,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朝野内外。
太子殿下忧心如焚,为表孝心,从东宫搬入了仁明殿偏殿,日日于榻前伺候服侍。
自秦络绯生病,太子澹台聿明便不再上朝。
太子一党为尽快解决此事,纷纷在民间四处搜罗名医圣手,希望秦络绯能尽早痊愈,太子澹台聿明能尽早复朝。
就连接到风声的地方官员,都纷纷想尽法子搜罗灵丹妙药,希望能在此事上立功,博得贵妃青睐。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秦络绯的心意顺利进行。
……
这日夜里,一位不速之客翻进了东阳侯府的外墙。
早些时候,清荣长公主收到了一封密信。
说是密信,却连信封火漆都没有,就那样大剌剌地摆在内书房的桌子上,她看到时,连墨迹都还没有干。
“今夜子时,侯府厨房。”
笔迹潦草狂放,见面地点如此别出心裁,清荣长公主只能想到一人。
到了子时时分,清荣长公主独自一人,提着灯笼到了厨房。
漆黑的厨房内,传来大口咀嚼的声音。
透着窗外的朦胧月光,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灶台上,手里还拿着一只肥得流油的鸡腿。
清荣长公主对此见怪不怪,她取出灯笼里的火引,不紧不慢地一一点燃了厨房中的蜡烛。
申远弗不修边幅的身影渐渐清晰。
清荣长公主盯着他看了片刻,转身拿了一壶上好的梨花白放在他手边。
“你老了。”
“不会老的那是妖精。”申远弗仰头灌了口酒,满不在乎地说道。
“金陵一切可还安好?”
“好得很,我两个徒弟都在,出不了岔子。”
“两个徒弟?”清荣长公主对此颇有几分意外。
这么多年来,申远弗只肯收澹台衍一人为徒,倒不只是因为讲究缘分。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收徒门槛极高,既要看天资,又要看心性。
非天赋异禀、心性坚韧者,绝不在他考虑之列。
比如白玉京,天资出众,但心性不坚,故而无论如何都入不了申远弗的眼。
可如今,他竟然多了一个徒弟。
“在荆州收的,一个女娃娃,不比小六差。”
“看来你已经找好衣钵传人了。”
澹台衍虽为申远弗收的第一个徒弟,但由于皇子的身份,他断不可能继承申远弗的衣钵。
可这个小徒弟却不同,极有可能是被申远弗当做继承人培养的。
申远弗摇摇头,嘴里叼着鸡翅膀含混不清地说道:“不见得,那丫头主意大,不见得能瞧上老夫我这点家当。”
“若连你的衣钵都瞧不上,那这天下之大,怕是没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行了,别抬举我了,今日来见公主,是有正事。”
申远弗把鸡骨头丢到一旁,随手抹了一抹嘴,正色道:“宫里这些日子的动静公主你应该听到了,有何想法?”
清荣长公主理了理衣袖,目露讥嘲:“先是鼓动言官上书,就复位崔知宜一事大发议论;后又装病示弱,以博取陛下关怀。”
申远弗点头应是:“为了阻止崔氏复位,她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清荣长公主不赞同地摇摇头:“秦络绯若只有这点手段,那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年轻时心狠手辣。”
“你怀疑她还有后手?”
“陛下到冷宫见了崔知宜,整个皇宫只有秦络绯一人死咬此事不放,很明显,只有她预见到了崔氏复位可能造成的动荡。”
“在阻止崔氏复位一事上,她一定会不遗余力,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崔氏连同六殿下一派斩草除根,断绝一切东山再起的可能。”
“所以,她绝不会如此草草收手,一定有更大的阴谋等在后面。”
清荣长公主慢条斯理地徐缓道来,将整件事的前后脉络掰开揉碎,条分缕析。
但即便是在说到“更大的阴谋”的时候,她也不见半分忧虑,好像无论秦络绯如何算计,她都一定能想出应对之策。
“我这么回答,先生满意吗?”
知晓申远弗身份的人,大多以为澹台衍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但其实,他正儿八经教过的第一个学生,是清荣长公主。
只不过当时,清荣长公主并未执拜师礼,不算入师门。
申远弗满意地捋了捋胡子,一手的油光尽数蹭到了胡子上:“不错,还以为这些年过去了,你该把老夫教给你的东西都还回来了。”
“承蒙先生教诲,如何敢忘?”
“好孩子,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应对?”
清荣长公主听到这个称呼,眉心不由跳了跳,她这位老师,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离经叛道。
“这要取决于六殿下如何打算,如此大好良机,他当不会错过。”
“你俩倒是心意相通……”申远弗嘟哝了一句,阐明了他此行的真正来意,“我今日来,便是应小六所托。”
“最晚两日,便会有大量的阿芙蓉运抵燕京。”
“阿芙蓉?”清荣长公主双眉紧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