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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一锤定音(1 / 1)

一旦后退一步,便会后退两步、三步,敌进我退,权力阵营便会步步失陷。

一旦军队凌驾于文官之上,国家的风气从重文抑武转变为崇尚暴力,那么战争机器便会被重新启动,开疆拓土、空耗国力。

但话不能这么说,武将也是有脾气的,这番道理跟直接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并无区别。

所以,他只能找一个尚算委婉的方式,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军政分离,乃天兖立国之本,一旦开此先河,陈规旧例被打破,便会有更多的官员想要挑战旧俗,若长此以往,人心动摇,国本何固?”

卢裕宣似听进了王霈贞的劝说,他沉思片刻,复又说道:“是下官思虑不周,应先选一过渡之法观其效果,再言其他。”

不待其余官员想明白他所说的过渡之法为何物,他已然转向昭仁帝,进言道:“陛下,微臣以为,当由靖安侯贺夔率两衙禁卫军接管各地税关。”

靖安侯贺夔是武将,统掌军权,但他管的兵,是昭仁帝的属兵。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靖安侯贺夔,倒勉强算是文官武将中间的过渡人物。

卢裕宣的意思很明确,从两衙禁卫军中抽调部分兵力,驻扎于全国十大税关,禁卫军对贺夔负责,贺夔对陛下负责。

如此一来,便相当于将税关的权力,直接收归到了昭仁帝手中。

是昭仁帝,而非中央或者朝廷。

换言之,如果昭仁帝是位贪财的皇帝,便有了可将税银运往自己私库的渠道。

当然,在“家天下”的概念下,朝廷的便是皇帝的,二者表面上并无甚分别,但对于皇帝本人而言,区别还是很大的。

国库的银子,轻易动不得,昭仁帝若想给后妃制一批首饰,给自己缝两件新龙袍,或给太后修一座碑立一座亭,得先写报告跟户部审批。

银子不见得能要得到,但言官劝诫申斥的奏章一定会送到他的案头。

可私库里的银子就不一样了,想花就花,无需看人脸色。

所以从昭仁帝私心而言,他很满意卢裕宣的谏言。

但私心是一回事,国策是另外一回事,这样基本的道理,昭仁帝还是懂的。

他看向贺夔,问道:“靖安侯对此事可有何意见?”

贺夔照旧一脸严肃,看不出喜怒,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臣乃武将,只懂如何领兵打仗、加固城防,对于税关的运行机制,臣一窍不通。”

“但臣乃陛下之臣,若此举可解陛下之忧,臣愿马首是瞻,绝不推辞。”

贺夔的意思也很明确,一切全凭陛下做主,您要我接这项差事,那我便义不容辞;您不要我接这项差事,我就继续管我的城防。

昭仁帝满意地点点头,复又问向中书令王霈贞:“中书令如何看?”

王霈贞心中暗自叹气,他能如何看,从卢裕宣点出贺夔这一名字起,局势便发生了变化。

现在已经不再是文官武将的对立问题,而是他王霈贞与贺夔的对立问题。

他能直言担忧军权膨胀失控,但他不能指着鼻子说担心段凰郡主手下的贺兰军军权膨胀失控。

一旦具体到某个人,问题便会太过具体尖锐,成为了针对某个个体的人身攻击。

他若继续说不同意,那么问题的焦点便不再是军政分离,而是贺夔本人的心性品质和工作能力。

除非他跟贺夔就此撕破脸,在文武百官面前将贺夔贬低得一无是处,那么,他便只能同意卢裕宣提出的这个折中之法。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监察御史从哪个庙里取的经,一波三折,以退为进,竟将满朝大臣压制得无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最最关键的,他已看出了这是一个局。

从贺停云提议于朝会之上公开庭审,到杨斌当众揭发,再到卢裕宣以退为进的两次谏言,到最后贺夔的临危受命,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所以杨斌带来的巨大威胁仍然存在,若他再次驳回卢裕宣的谏言,那么问题的焦点一定会再次退回到杨斌手中的受贿名单上。

所以从始至终,等在王霈贞面前的从来不是一道是非题,而是选择题。

二者择其一,再无转圜的余地。

满朝文武的目光聚焦到了王霈贞身上,无论他们能不能看清楚这个环环相扣的局是如何运作的,但不妨碍他们意识到,眼下的局面并不利于他们。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掌握主动权,而是如同汹涌洪流中被裹挟的泥沙,被迫走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这种被动和无力感,让他们感到恐慌。

可事已至此,王霈贞早已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他无奈地垂下头,拱手道:“臣以为,此举可行。”

一锤定音。

由顾北柠提出的税关改革,就此拉开了帷幕。

此时此刻,或彷徨、或激愤、或不满、或焦虑的满朝文武,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前途命运,早已被千里之外的小小女子,牢牢握在手中。

这座帝国的基石已经被撬动,新的生机已然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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