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好大一会儿,黎敬山才缓缓开口:“要不还是说了吧?子深大了,他会理解的,没事。”
“不行,子深会看不起我的,他会觉得我这个母亲,是个……”
“他是你儿子,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再说大哥都已经……这件事早晚都是个事儿!还有,你想没想过……子深为什么会偷偷把他舅舅接来金城,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既然是这样,倒不如主动告诉他实情。”
“可是我还是怕……万一二弟那边知道了,到时候再利用这个大做文章,我怕会影响子深。”
“有我呢,怕什么,他敢?”
黎敬山光顾着分析现状,殊不知,一个落寞孤寂的身影早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静静地听着。
是他的妻子,黎三婶。
下午,她收到了一个匿名信封,里面装有十几张照片,全部都是黎夫人与黎敬山见面时的情景。
只是还不等她追问,就又撞见了两人偷偷通电话的场面。
那是一种钻心般的疼痛。
直到黎敬山挂断电话,他这才发现,妻子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老婆,你……洗完澡了?”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果然有私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这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原来子深是你们背着大哥……你们这样……会造报应的,会下地狱的!”
“你在胡说什么?”
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就落在了黎二婶脸上,与此同时,她的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眼眶。
“敬山,你……打我,为了那个不守妇道的狐狸精……打我?”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误会,那都是大哥在时候……很早以前的事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子深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他出生的时候我才多大,你也不想想?”
黎敬山见妻子哭了,心里挺难受,语气上也就明显缓和了许多。
可此时此刻,伤心欲绝的黎三婶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计算黎子深与丈夫黎敬山之间的年龄差。
她一肚子的委屈,认定是丈夫背叛了婚姻,背叛了家庭。
“我真是太傻了!亏我还觉得袁敏可怜,纪轻轻就守了寡,原来真正可怜的人是我。”
“老婆,我和大嫂其实……”
“说你们是一时冲动,还是看她可怜,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黎敬山知道妻子在气头上,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便去了阳台。
他缓缓掏出打火机,皱着眉头点了支烟,考虑着该如何向妻子解释过去的种种,心里烦透了。
“看吧,果然是心虚!”
“原来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你娶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话落,就见黎三婶的身体一软,缓缓地倒在了沙发上,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起来,喘着粗气。
片刻后,等黎敬山回到客厅,这才看到妻子已倒在了沙发上。
惊慌失措的他迅速跑向妻子。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黎敬山大声呼喊着,试图唤醒妻子。
但黎三婶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身体一动不动,脸色愈发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手也是冰凉冰凉的。
黎敬山立刻拨打了博心医院的急救电话。
很快,佣人们闻声赶来。
大家拿药的拿药,倒水的倒水,还有人指导着做心肺复苏,平日里,黎三婶带人很好,所以每个人都很紧张,都在替她担心。
“老婆,你一定要坚持住,救护车一会儿就到了,老婆,快醒醒。”
黎敬山一遍遍地呼唤着,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黎三婶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是双眼紧闭。
“是不是该给小姐打个电话?”一个佣人好心提醒道。
“对对对,是该打个的。”
“小姐是去同学家聚会了吧,谁开的车,是小李吗?”
“不知道,快找找小李。”
几句议论点醒了梦中人,黎敬山连忙拿起手机,拨打女儿电话。
但是由于太紧张的缘故,他的手指有些发抖,思维也有些混乱,竟连续误按了好几次妻子的电话。
最终,还是一个佣人拨通了司机小李的电话,说明了情况。
其他人则是继续扎针放血。
这段时间对黎敬山来说是充满痛苦和不安的,刚刚打妻子的那一记耳光,让他深感自责和愧疚。
几分钟后,医护人员赶到。
他们迅速对黎三婶进行了一系列的急救,以及药物注射,随后将她抬上救护车,送往博心医院。
……
影像科,CT室。
由于抢救及时,黎三婶终于有所好转,开始喃喃自语,但仍需做进一步检查,以出血部位和出血量来决定是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黎敬山静静地坐在等候区,双眸中充满了无助和担忧,焦躁不安的情绪始终都是难以平复。
他思绪万千,追悔莫及,不禁回忆起与妻子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敬山,三妹她……脑溢血?”
黎敬山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嫂袁敏,轻叹一声:“哎,都怪我,不该……希望不要有事,否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