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齿轮的行星与钢铁的恒星汇聚而成的广袤宇宙中,地面上的人类渺小得比物质粉碎后的粒子更不起眼,格洛莉亚站在断桥的顶部,抬头仰望进化后的完美亚历山大的身影,目光怔然。此时她的心情与其说是失望与不甘,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茫然。
自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努力,在看似不可能的绝境中找到了两条通往胜利的道路,按理来说这样的表现是无可指摘的吧?可最终它们都被证明是徒劳无功的,无法改变结局,并且这样的失败也不是由于自身的无力或软弱,而是由于机神亚历山大所掌握着的一种违背了物质与法则规律的、蛮不讲理的能力。
否定自身的失败、也否定他人的胜利,但凡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未来,便让时间逆流、空间倒转,直至千万条时空线上无数种可能性都被否定,只余唯一的结局,那就是祂想要的未来。
如果胜利与失败都不由自己来决定,那么所谓的反抗与挣扎还有意义吗?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在那位理性而冷漠的机械之神眼中,是否已经看过了无数遍,因而都显得有些疲劳了呢?
被完美亚历山大修正过的时空中,从一开始就没有失败可言,自然也没有天心教堂的传承仪式,更没有慈爱悲悯的女神大人撒播至人间的、足以净化万物污秽的光辉。于是,天蒂斯本已被分解为光粒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对面的断桥上,用一种深沉至幽邃的目光盯着格洛莉亚看,在她的头顶,执行变神程序后显得更加光辉伟岸的完美亚历山大正在背后那双白金色火焰光翼的驱动下,缓缓降落,猛烈的风暴吹袭着脆弱的英铎西斯大桥与桥下的河水,泰威尔河那黑沉沉的水面倒映出一束又一束白金色的光焰,亮得就像被火焰点燃了一样。
格洛莉亚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不是那种失去了一切希望后想要放弃的累,而是太过努力后精疲力尽、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的累。她想,如果是另一个自己的话肯定会说:击败机神亚历山大的方法有许多种,你如今不过是尝试了这两种,马上就想要放弃了吗?而自己则会回答:因为我已经很累了啊。
虽然知道希望确实存在,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望的火焰在自己眼前熄灭,这种感觉难道不是比一开始就看不到希望更累吗?
——你。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另一个自己的声音确实传过来了,比火焰更明亮,比河水更冷漠:又想要放弃了对吧,格洛莉亚?
“没办法。”格洛莉亚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因为我已经很累了嘛。”
累得连抓住希望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另一个自己也能看出来的事情,她同时还能看出来,经历了两次的打击后,现在的格洛莉亚还未崩溃,完全是靠着最后一丝理智支撑而已。如果这时候,谁再给她哪怕些微的打击,恐怕她就会无法承受了吧。
于是,那个打击很快就到来了。
“所谓绝望,不到最深邃的时候便无法看透;而所谓希望,不到最炽烈的时候亦无法触摸。”天蒂斯的声音隔着一整条河的距离,远远地传来,钻入少女脆弱的耳膜中,如幽夜幻寐的低语,窃窃作响:“失败被改变,胜利被否定,也许你会觉得这是很不公平的事情,然而时间与空间亘古运转,绝望与希望恒常不变,经历过何等深邃的绝望,才能抓住那如许炽烈的希望,这就是人在跨越错误的道路上必须明白的道理。”
“很久以前,魔女结社所面对的蒸汽机神亚历山大,与你现在所面对的蒸汽机神亚历山大,在位格与实力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然而我们最终能抓住那道唯一的希望,逆转了被亚历山大封闭锁定的时空,是因为我们仍有前进的愿望;而你,格洛莉亚小姐,你已经做出了许多次努力,或许每一次都徒劳无功,但也每一次都在向正确的方向更进一步,若不能明白这个道理,而是在此停滞不前的话,最终收获的就只有绝望罢了。”
“所以,现在,让我再一次看到你的选择吧。”
天蒂斯平静地抬起手:“发动完美亚历山大的效果,这张卡特殊召唤成功时,将对方手卡、场上与墓地的所有卡除外,同时,对方从卡组中随机挑选一张卡,然后将剩下的卡全部以里侧除外。这个效果发动后,跳过下一个自己的回合——完美神术·时空审判!”
【蒸汽机神亚历山大—时空至尊/神/12星/效果】
【攻击力/守备力】
【这张卡只能通过怪兽的效果,重叠在自己场上的“蒸汽机神亚历山大—时空至尊”上特殊召唤,此时这两张卡在规则上视为同时存在。这张卡无法从场上离开,也不受其他卡的效果影响,这张卡的攻击力与守备力上升为满足仪式召唤的需要而除外或里侧除外的卡的数量乘以三千。这张卡特殊召唤成功时,将对方手卡、场上与墓地的所有卡除外,同时,对方从卡组中随机挑选一张卡,然后将剩下的卡全部里侧除外,对方不能对应这个效果将怪兽·魔法·陷阱卡的效果发动。这个效果发动后,跳过下个自己的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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