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完成后,按照之前的约定,希诺带众人前往湛蓝弧光餐厅,和久违的老朋友吃个饭,聊聊天。或许也是为了回忆自己早已逝去的大学岁月吧,因为那间餐厅就在苏米雅大学附近,希诺还在上学的时候,经常与朋友们一起光顾,对她来说,是个充满回忆色彩的地方。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希诺与蕾拉有说有笑,互相调侃对方在大学时的糗事,而爱丽丝和格洛丽亚则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气氛看起来其乐融融。
林格与圣夏莉雅刻意落在最后面,用轻微得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交谈。
“看起来,希诺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圣夏莉雅轻声道:“光是治好她祖父的伤病,似乎不足以令她改变心意。”
林格轻轻点头:“恩。”
这简单的一声答复虽然符合年轻人的性格,却令圣夏莉雅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林格。”
“我在马车上就有这种预料了。”林格解释道:“你没有发现吗,希诺收下那瓶药剂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其实并没有高兴的意思。”
圣夏莉雅怔了一下,她当时还真没怎么观察过希诺的表情,因此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差异:“你的意思是,她还在怀疑我们吗?”
“不,我想她并不是怀疑我们,心中也相信那瓶药剂真的能够治疗凡因德鲁先生的旧伤,但对她来说,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她才只是客气地道谢,但心中并不高兴。”
林格的解释令圣夏莉雅有些难以置信:治好祖父的伤病,对希诺来说没有意义?
为什么?难道希诺一点都不关心祖父的伤情吗?她看起来不像那么淡漠亲情的人啊。
面对圣夏莉雅的惊疑,林格没有继续解释,他低垂眼睑,眼眸中藏着一片幽深的思绪:如果过程正确,但结果不变,自然是没有意义的。
他不开口,圣夏莉雅也不问了,她抬头看向走在最前方的希诺,看着她和蕾拉一边走一边说笑,阳光开朗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背负着一段沉重过往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希诺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或许还是没能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吧。我应该提醒格洛丽亚和爱丽丝,让她们下次不要逼迫希诺打训练赛了,那种胜负对她来说绝不是美好的体验。”
恰恰相反,只会让她触碰到那段夺冠的记忆,继而延伸到搭档的死亡上。
或许,少女的胜负心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消散的。
她的感慨令林格稍稍回神,同样看了希诺一眼后,年轻人压低了声音道:“还是错误的,圣夏莉雅。”
“诶?”圣夏莉雅吃惊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意识到自己怎么又错了。
“希诺不是因为克莱儿的死才失去了胜负心。”林格语气平淡道:“根据蕾拉小姐的说法,入学之初她便一直是那种谦逊低调的姿态了,以至于引起了许多误解;但你还记得希诺曾经对我们说过,她小时候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为了胜过同龄玩伴还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那件事吗?”
圣夏莉雅“啊”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印象,那是他们初入夏多利庄园,希诺带他们参观时随口说的一件小事,因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所以大家也没怎么在意,只当她是触景生情,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罢了,没想到……
“没想到你记得那么清楚。”圣夏莉雅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林格一眼。
年轻人仿佛没有注意到这目光中隐含的深意,继续往下说道:“从孩童时期的争强好胜,到进入大学后的谦逊低调,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发生如此剧烈的转折,除非在这段时间内她经历过某些事情,因此改变了自己的性格。我估计,那件事很可能与她的母亲有关系……”
风花球历史上的传奇选手,一段奇迹的缔造者,但却很少出现在女儿口中的一个名字:米斯蒂安女士。
圣夏莉雅也反应过来了。
希诺说她害怕看见别人的死,但她的人生之路走到现在,至少已亲眼目睹过三次至亲之人的逝去了,分别是她的父亲雷纳德、她的母亲米斯蒂安、以及她最好的朋友克莱儿。其中,雷纳德死于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骑士向风车发起冲锋的无谋之举;克莱儿死于大学生锦标赛夺冠后的余音,被肺病判处了生命与梦想的双重死亡。
但关于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却无从得知,也无法去问,毕竟,这本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那么,”圣夏莉雅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林格平静地回道:”我打算什么也不做。“
“啊?“
“因为你仔细思考后就会发现,目前没有任何我们能做的事情。”林格说道:“想办法治好凡因德鲁先生的伤病,就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之后,唯有等待而已。”
圣夏莉雅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她心目中几乎没有林格做不到的事情,哪怕自闭如依耶塔、叛逆如蕾蒂西亚,最后不也在他的话疗下乖乖入伙……呸,是顺利登岛了吗?结果居然在希诺这里遭遇了挫折,让她顿时有种荒谬的感觉:难倒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但她按照林格的说法,认真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