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耷拉着眉眼看顾廷烨,小心翼翼地问:“你爹爹……成不成?”
他知道顾偃开虽然被夺爵,可官职还在,对人家开这样的口,也是逼到份儿上了。
“平宁郡主!”顾廷烨突然眼睛一亮,“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关系自然比我们熟一些。”
长柏狠狠拍自己的脑门:“对对对对对对对!哎呀!”
“告辞告辞告辞,告辞!别送了!”
长柏深深给顾廷烨作揖,转身就走,结果左右脚没倒腾过来,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摔在石子路上,瞬间疼得脸红脖子粗。
顾廷烨心里想着回屋清点箱笼,看见长柏摔倒,来不及上前搀扶,喊道:“你慢点!”
“公子小心!”旁边一女子走上前来,伸手要去拉长柏。
长柏顿时像被抽了鞭子似的从地上弹起,捧着双臂叫道:“你做什么!”
女子被他惊得猛收回手:“公子……我就是想扶你一下……”
长柏敷衍地给女子行了个礼,道:“多谢,不必。”而后朝顾廷烨抬抬下巴,道:“走了。”说完,一瘸一拐地跑了。
女子斜眼看着长柏跑远,银牙暗咬,回头,看见顾廷烨正意味深长地看她。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廷烨,不冷不热道:“讨生活不容易。”
顾廷烨轻触自己脸上的伤,粗犷道:“替主人家办事,哪能不受伤。”
“你们刚才在搬的是什么?”
“不过是主人家暂存在我这的一些东西。”
女子上前一步:“你别蒙我了,你根本不是盛家的小厮。”
顾廷烨微微眯眼:“何以见得?”
“从你搬到这条巷子里我就发现你了,盯了你这么长时间,我能不知你底细?呵呵,哪个小厮能像你一样有自己的院子,还有婆子下人伺候?哪个小厮能像你一样,和主人家的公子勾肩搭背?”
顾廷烨笑问:“发现我?这是何意?我们从前见过?”
女子抬眼看他:“积英巷。”
顾廷烨如梦初醒:“哦!你是那日我替公子救下的姑娘!朱……朱……朱……”
朱曼娘被“朱”啊“朱”地叫,有点不悦:“如今,我可是盛家三郎的外室。你不知吗?”
顾廷烨朝她作揖:“啊,没想到如今是主子贵人了。我不知,我日日都在外替公子办差,从不知内宅之事,更不知三郎房里的事。”
“还装!都被我说破了,还要演?盛家门儿里根本就没有稚阙这么一个人。”
“好吧。姑娘慧眼如珠,我确实不是盛家的小厮。”
“那你是何人?”
“在下……草字白烨。”
“你和盛家是什么关系。”
“嗯,这么说吧,我专门收钱替人干些人家不想干的脏活。这么说,你可明白?”
朱曼娘联想到时常出入这个院子的郎中,瞬间了然:“原来是个收钱办事的江湖客。”
她兰气轻吐,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问:“盛家……最近可是出事了?”
顾廷烨:“小人不知,小人没听说过。”
朱曼娘眼神突然冷冽:“撒谎。刚才来找你的明明是盛长柏,瞧他那副慌张模样,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顾廷烨:“这……朱小娘不如问问长枫哥儿。”
朱曼娘:“什么小娘?主人家的名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定?”
顾廷烨愕然,心道这女子好大口气,瞧着是不甘心做小,大有要登门入室做大娘子的架势。
他微微摇头,朝朱曼娘拱手,道:“小的伤病未愈,说起话来脸疼,就不与姑娘多说了。祝您得偿所愿,富贵加身。”说完,也不等朱曼娘再说什么,哐叽一声关上大门。
朱曼娘气得骂道:“没尊卑的东西,等我有朝一日进了盛家,有你好看的!”
她气鼓鼓地回到院子里,两个孩子围上来。
“滚滚滚,老娘正烦心着呢,你们两个捣什么乱!”她推开孩子,坐到矮凳上,敲着桌子道,“你是死了吗?看我回来也不知道伺候茶水?”
一个蓬头垢面的丫鬟从里间出来,给她倒完茶,说:“娘子海涵些吧,我又要洗衣做饭,又要照顾姑娘少爷,实在忙不过来。您要是觉得我伺候不周,不如和公子说了,让我回盛家去,再找个能干的来伺候您。”
“哼,媚儿,别以为你叫这个名字就真能狐媚迷惑了所有人,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你这脑子里在想的什么。以为先回了盛家,就能比我先得了名分?就做梦吧!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不过是枫哥一时嘴馋睡了你,又不肯收房,才把你安置来给我做丫鬟,你还真当人家对你有情意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的什么狗屎模样,敢跟我比!”
一席话里,什么脏东西都骂出来了,嗓门又大,连隔着几个院子的常嬷嬷都听得清清楚楚,常嬷嬷皱眉嘟囔:“前头住的是什么人户,怎么说话如此难听,我瞧着他们家里还养着俩孩子呢,也不怕脏了孩子耳朵。”
石头一脸一言难尽:“就这货,当年差点讹上咱家公子。幸好有盛六姑娘,才帮咱们公子避了这个祸害!”
常嬷嬷登时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