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子:“干你屁事!”
徐员外:“确实不关我什么事。不过,我这个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义气,既然娘子家中有难,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你要我全都盘下来,可以,但是我要见真章。”
“什么真章?”
“自然是这些东西真正的主子。”
“休想!”
“娘子,你看,我已经拿出诚意来要花大钱给你全都买下,你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不过是见见真章,让我买得安心,你们得了钱财、解了危困,两相便宜有什么不好?”
周娘子气他奸诈狡猾,但头顶着林小娘的死令,必须尽快把这些私产都换成白银。踟蹰许久,才道:“那你且先等等吧,我回去同我主子商量。若主子首肯,我再来寻你。”
徐员外:“好!若娘子得到消息,就还到拐角那铺子买三碗茶,我看到后自然会来这里寻你,到时我们商量个见面的地方。”
周娘子:“何必如此麻烦?若我家主人点头,我便直接带她去找你商谈不就好了?”
徐员外:“也行,那这样,明天我在樊楼买一桌好酒菜,恭候嘉宾。”
“不用,我家主人不爱张扬,我们若见面,最好隐蔽。”
“哦……也是。那便在樊楼西门临街的那个包房,我包一整天,就等你家贵人来。”
两人商量完毕,一左一右地离开巷子。
曼娘躲在一堆鸡笼里,没被发现,但是他们所说的话倒是被曼娘听了个全。
【这周娘子不是林小娘的人吗?她怎么着急卖这么多产业?】
朱曼娘越来越确定盛家是出事了。
“难怪一两个月都没再来我这,这个该死的盛长枫,家里出事也不跟我说,是想拉着我一起死么?”曼娘一边往回走一边骂个不停。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盛家靠不住,我得另谋生路!”她往甜水巷跑去,到了巷子口却并不往里走,而是往侧面一拐,进入了另外一条巷子,走没两步就停在一处门前,“咚咚,咚咚咚”连着敲了五下。
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高大男子。
迎面一股鸡屎味,男子后退两步,捂着鼻子道:“你怎么这么臭?”
朱曼娘一脚跨进去,反手关门,道:“小点儿声!”
“你怎么这会子来找我?”高大男子提着油灯照她,“怎么身上这般腌臜?”
“哥哥,大事不好,盛家出事了!”曼娘把她大哥推到墙角,快速把前因后果都说明。
“该死的,你都还没过盛家门呢,他们家就要倒了?”朱大哥气得在门板上锤了一拳。
“幸好没进他家门,万一真出大事,我们岂不是要被牵连?”朱曼娘把他哥的耳朵拉下来,用极低的声音说:“哥哥不是认得那个周娘子吗?明日,你就守在盛家附近,若是看到周娘子落单,就趁机抢她,把她身上的田契房契全都搜刮来,契书上无名无姓,回头转手一卖,就算再怎么折价,那么多银两,也足够咱们兄妹吃喝了!”
“光天化日的,这可是汴京!”朱大哥摇头。
“哥哥放心,她干的也是见不得人的,就算被抢,定不敢声张。”朱曼娘眼神坚定。
“可若盛家没倒,这么做岂不断了你进门的路?”朱大哥犹豫道。
“哥哥傻呀,在盛长枫那里,哥哥已经是入土的人,周娘子更没见过你,谁知道是我亲哥去抢的盛家婆?”
朱大哥一拍大腿,立时便答应,觉也不睡了,进屋穿了衣服就赶去积英巷。
朱曼娘回屋时,天色已经萌萌亮,媚儿睡得七仰八叉,全然不知自己要盯的人已经在外晃了一夜。
朱曼娘换好衣服躺回床上,开始期待数不尽的银子到手的好日子。
……
朱大哥在盛家门口假扮揽活的脚夫,等到天色大亮时果然看见周娘子从门口探头出来。
他和周娘子对视了一眼,对方显然没发现他是谁,周娘子挎着个篮子从门里走出,她身后又冒出个素衣女子,看着有些年岁,但是细皮嫩肉的,不像一般粗使的下人。
朱大哥想起夜里朱曼娘说过的话,料想这位应该就是周娘子所说的“主子”,也就是盛长枫那个姓林的小娘,顿时把心放到肚子里,“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呵呵,看来今天是我老朱家祖宗显灵了!”朱大哥摩拳擦掌跟上前去。
主仆二人专门挑偏僻巷子走,朱大哥越跟越开心,觉得数不尽的纹银很快就要到手,一边前进一边拿个帕子蒙了半张脸,等三人一齐拐进另一个巷子时,朱大哥突然暴起,一把把周娘子和林小娘推翻在地。
两人大叫起来,朱大哥手上不停,很快从周娘子身上搜出一叠文书,他转身要走,却被林小娘死死拽住文书的另一头。
“挨千刀的!光天化日你敢抢东西,你可知道我是谁!”林小娘尖着嗓子骂道。
朱大哥哪里跟她废话,上来就是一脚,林小娘吃痛,啊哟一声倒地,手里却仍旧死死拽着文书。
近处已有脚步声传来,朱大哥暗骂一句“该死的!”手上微松,让林小娘拽着几张契纸倒地,而后拿着剩下的契书夺命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