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城到燕京这一段旅程,时间非常好,下午黄昏时分登车,第二天八点五十八分到达。
不必早起,不必熬夜,还能睡一个安稳的旅途觉。
坐这趟车,可谓是最舒服的,当然前提是你至少得有卧铺,才能舒服一些,拼硬座的,什么时间段差别不大,都是眯一会儿醒一会儿。
列车员自留软卧,就在旁边,汪大海等铁路捕快,也很照顾这边,连餐车都没让他们来回折腾,点好菜,直接让卖盒饭的,顺路给推过来。
关昊没想出风头,汪大海也没有再去多做什么,整个晚上过得比较平静,沈雪带了扑克牌,男女搭配这种事是有科学道理的,不然就算再无聊,这几個人也断然不会有任何一个提出玩会儿扑克牌这件事。
十点左右,刷牙洗漱,袁浩也是这时候,单独低声询问了关昊一句:“关科,不打呼噜吧?”
“啊,不打。”
“太好了,领导睡眠轻,又不让我说。”
暗中翻白眼,玛德,咋的,我要是打呼噜,自己主动点,半夜出去逛是吗?别打扰领导睡觉是吗?
车上有报纸,火车站有卖故事书杂志的,关昊买了一本。
他在袁浩的商铺,跟姜奋进的下铺形成对角,夜晚开着灯看书,看到姜奋进关灯,他也不看了,软卧包厢的门锁闭,列车长列车员也不会来打扰,不管半夜停靠哪一站,这个包厢铺位也不会出现有下车和重新上车的人。
关昊可以睡眠很轻,半夜有人起身上厕所,他都会醒来,确保这个时间段,不会有陌生人趁着包厢门没有上锁进来。
包厢门的锁闭,实际上对于真正的扒手而言,形同虚设,关昊也没指望着这门能抵御一切,好在能锁闭至少可以让他躺在床上休息,不必到外面守着,尤其是三点到五点这个最困乏的时段,他可以眯着,闭目养神,耳朵听着就好,那门锁如果被勾开,技术在高,锁动和门被拉开,他听得到,哪怕火车隆隆声音很大,他也依旧能够听得到。
这个时代的铁路上,充斥着大量的扒手,在我们自己的国度里,除了极少数偏远地区,只有偷和盗,没有抢。
异响传来,关昊腾的一下坐起身,他可以只是观察,但他觉得,抓人不是他该做的,惊退就可以。
门一开,关昊按开了床头灯,坐在那盯着门口出现的身影。
“不好意思啊,找错铺位了。”
漏洞百出的说词,也不是解释,也不怕你不相信,我能给你解释就是给你脸了,希望你能接着,你敢闹大吗?
《天下无贼》里演的还是收敛的,火车作案,都是成群结队,三五个人都是小队伍,十几个人的是常态。
开门,看到有人就坐在床上盯着你,不害怕,随口回这么一句,拉上门,直接走。
姜奋进、袁浩和沈雪都醒了,袁浩刚想说话,沈雪探出身子,对着他摆摆手,论到外出经验,双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袁浩虽说也常跟着领导出差,多数时候都是很多人的大队伍,他只需要服务好领导即可,零七八碎的工作乃至外面因为金钱能量产生的多种多样麻烦,他是不需要亲自接触的。
钱能买东西了,能买到好多好多东西。
不再是凭票供应了,只要有钱,肉是可以管够吃的。
好看的衣服,好吃的东西,生活里不再是灰黑蓝,饮食也开始多样化,金钱的魅力开始让很多人着迷,它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所以一些没有实力去跟别人在规则体系下去竞争赚钱的人,以自认为的强势索取实则弱势破格获取的方式,去突破底线的做一些事情,获取金钱。
来得容易,花的更是毫不留情,享受到了什么叫做物质生活,一发不可收拾,完全不可自拔的沉浸其中,到最后只能是铤而走险,越来越疯狂。
关昊从铺位上下来,拿着自己的背包离开包厢:“我睡醒了,你们接着睡就可以了。”
他离开包厢,关上门。
沈雪打了个哈欠儿:“还是跟关科长出来安心,这一宿我都睡得踏实,我说今天关科长怎么还上铺位睡觉了呢,这是时刻耳朵竖着呢。”
姜奋进的声音在下铺悠悠传来:“以前他外出,不睡觉的吗?”
算是被惊醒的三个人,如果真的认为是走错门,那会继续迷迷糊糊的入睡,三人都知道,晚上包厢门内部锁闭,外面能开门,又没有列车员,说是走错了,谁会信?
安心归安心,没有迷迷糊糊的状态,有人提了一个话题,不说精神起来,至少不会困乏。
沈眉将枕头垫起来:“上一次还是穆科长,他们两个每天睡眠时间都在三四个小时,白天还会轮换休息,晚上尤其是后半夜,两个人都醒着,那一次……”
或是火车正好停靠一站,杂音也搅得几人不困了,或许是刚才被惊到了,此刻沈眉讲的过往又很精彩,姜奋进和袁浩俱都是聚精会神的在听,对关昊的印象也在随之深刻起来。
接了一点凉水和热水,短暂几秒钟,隔得很远也盯着这边,刷牙时也盯着这边,脸都没洗,关昊又迅速的返回到包厢门口,坐在镶嵌在车厢上的折椅,望着窗外一点点朦胧的光亮,抱着臂膀,没有去多管闲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