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合所用移景法乃是六丁六甲之术,这方丈虽是地主,却也进不来听不见。至秀出去请方丈进来,也要兮合允了才行。
扶礼观方丈进来后就贴着门口墙边一站,低着头。
杨暮客想凑过去瞧一瞧那低头下面是个什么表情。
至秀坐好后静静喝茶。
兮合琢磨了下开口说,“方丈欲炼煞神成游神之计已经不成。紫明师叔所下敕令,岁神殿领了授权。不知方丈如今何计?”
方丈听后低头站着一会儿,才抬头露出笑脸开口道,“上门法旨我等定然遵守。”
杨暮客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方丈,觉着真是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样为难人家小宗门……所以杨暮客正襟危坐,言道,“贫道以为两位真人坐镇此方天地,随人道昌盛,扶礼观亦会与之同进。”
方丈赶忙作揖,“多谢紫明上人吉言。”
两位真人都不吱声,杨暮客只能继续说。“贫道有份功德于周上国,未曾收回。不知方丈可代为监管?”
方丈恭恭敬敬地问,“不知上人有何吩咐。”
杨暮客抿一口茶,“周上国与涂计国之战,定然死伤惨重。贫道与周上国主有约,涂计国手无刀兵者,饿死一人,减他一刻阳寿。这事本来我待出了国,那战打起来嘱咐周上国国神检查。然走得匆忙,疏忽此事。如今交予你扶礼观代贫道监管,可否?”
方丈低下头,“上人吩咐,扶礼观定明察秋毫。”但他心中却不明这小道士言说此事何意,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话,那这甜枣也太小了点,这枣果怕不够一个游神所用。
杨暮客眯着眼,他当然不会以为如此便足了扶礼观之需。他本就想出了周上国遇着合心的妖鬼送了此份功德,了却因果。但方才所观炁脉之象,涂计国妖氛浓重。那琅神算计杨暮客一场,这梁子本就结下。扶礼观如今又结因缘,那便撺掇扶礼观去得罪琅神。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琅神侵染人间该不该管,该。那该谁去管?正法教卢金山。
杨暮客如何得知?
卢金山福景子说是领命彻查淮州郡邪蛊之事。本就是有头有尾。淮州郡邪蛊是谁放的,是金蟾教掌教。放的是什么巫蛊,是琅神巫蛊。
兮合道人也说了后面之事,人道与天道进程未改。但涂计国呢?涂计国可不算小事了吧。
卢金山的游神为何会出现在周上国的路途之中,杨暮客上一次与兮合真人相谈,虽记不得,但玉香一字一句复述,杨暮客也猜得出,兮合真人与卢金山并非同事。
那就有个问题了,这卢金山管得了么?若还是福景子,那定然是管不得。那日船上福水子欲言又止,想谈什么?福水子是船上值守,停船靠岸短短时间便离开,杨暮客与他交集不深。那么唯有为他人带话,所以福水子才徘徊许久。
杨暮客眼界虽浅,但有迹可循之事他又怎能不知。那福景子定然也已在周上国。
于是杨暮客借由周上国功德作引,要扶礼观去协助卢金山清理涂计国邪神侵染。他问兮合真人,“涂计国受琅神侵染,正法教可有处置之法?”
兮合真人笑道,“自然有行走处置。卢金山行走已助周上国人道,先守住周上国人道,才能徐徐图之。”
而后杨暮客看向扶礼观方丈,“周上国本就是你扶礼观俗道收拢香火之地,你扶礼观也处置了邪神降蛊之灾。可有其他动作?”
扶礼观方丈终于憋不住冷笑,“我等自然全力协助周上国国神。”
在座没有傻子,杨暮客的心思众人皆知。
杨暮客也不藏着掖着,单刀直入,“贫道见过邪神传教妖氛,不忍再有生灵受苦。请扶礼观相助卢金山行走,快快解决才好。”
扶礼观方丈却摇头,“国之气运相争未果,我等不可贸然干涉。否则便是扰乱人道进程。”
兮合附和,“的确如此。卢金山行走驻留周上国正因如此。”
至秀真人呵呵一笑,“那洱罗真人布局数千年,净宗虽是一败涂地,却也是后患无穷。”
但杨暮客下面的话却是让扶礼观方丈再也无法推脱,“贫道方才说了,贫道许给你扶礼观功德!那周上国进犯涂计国,涂计国手无刀兵者饿死一人,便削国主一刻阳寿。你扶礼观也应下了,需随军监察。周上国军队所占之地,你扶礼观皆要派遣行走去查!贫道的意思,方丈可懂了?”
忽然间扶礼观方丈眼睛一亮,“长辈之命,晚辈不敢不从……”
这甜枣,已然不小。
待那方丈退出去后,兮合无奈一笑。“师叔下此法旨,却让我正法教吃了亏。”
杨暮客并不认同,“兮合真人可欲出手相帮?”
兮合真人感慨这阳谋无解,“晚辈司职魂狱司,不得干涉正法教教中之事。”
至秀一旁端起茶盏喝茶,吹了吹叶子,沾了唇边润了口舌便放下,说,“紫明上人莫不以为如此扶礼观就不再记恨于您?”
“且让他们去忙,忙个许多年。就算最后他们依旧记恨贫道,那时贫道也不在意小人记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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