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那男子才重新把箱子打开来,推到他面前。
那夫妇俩立马连滚带爬的上前,抱着那箱子不撒手,拿出里面一沓沓的钞票反复观看着,眼底里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贵子,咱们发了,发了!”
“是啊,发了!”
刘贵高兴的连身上的伤都感觉不到痛了,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钞票,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拿这笔钱干票大的。
“这女娃可真是值钱啊,幸亏当时让她跑出去了,不然上哪去认识这么个有钱人。”
“你小点声,人还在这呢……”
纪念慈看着他们,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随即转过身,摸了摸那女孩的脸,轻声说道:“别害怕,你已经自由了。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你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如果没有想带的也没关系,到时候姐姐都会为你把各种东西添置好的。”
“姐姐,你等我一会。”女孩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转身走进了屋里。
“哎……这小杂种还想带走点啥……”那妇人看见她的动作,连忙起身,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她的脚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女孩要把他们家的存折带走。
沈策砚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那刘贵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他立马往那妇人身上打了一下,粗声道:“那小娘们能有啥值钱东西,就那点破烂,带走就带走了,留着也没用,别把人大老板惹生气了。”
刘贵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三十万,生怕一不小心,这到手的钱就没有了。
听到这话,那妇人才舍得消停下来。
纪念慈等了好一会,见女孩都没有出来,便也走了进去。
沈策砚的目光时刻跟在她身上,片刻不曾离开过。
屋内,一个小房间里隐约透着一丝光亮。
她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纪念慈的眉头便深深地皱起。
这房间里阴冷潮湿,昏暗且没有窗户。只有那墙上一盏小小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让人勉强能视物。
也是借着这盏灯泡,纪念慈才看清了屋里的设施。
那根本不能被称作是一间房间,只能算得上是一间破败的储物间。
这里桌子没有,衣柜没有,只有角落处,一张用两块木板拼凑起来的,能够勉强称之为床的东西。
地上只有随处可见的杂物,柴火,各种锄头工具,一时之间竟没有下脚的地方。
她从小到大,都是睡在这里的?那张木板床上,甚至连张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纪念慈鼻头一酸,她都想象不出来,这姑娘,到底是受了多少苦。
此刻,她正蹲在角落处,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一件一件的,往里面收着东西。
应该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那女孩连忙转过身来,有些窘迫的开口:“姐姐,你怎么进来了?我马上就收拾好了,你先出去吧,这里脏。”
“没事,你慢慢收,不用管我。”纪念慈悄悄抹了把脸。
她还是很快就收拾完了,毕竟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拿的。
当两人从里面走出来时,那妇人立马就伸长了脖子,死死的盯着三妹手中的塑料袋。
不过那塑料袋扁扁的,根本没放多少东西,那妇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沈策砚没有再给他们一个眼神,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那夫妇的神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
……
两名保镖为他们隔开了一条路,门口处的村民没有一个再敢上前拦他们,几人畅通无阻的走了出去。
走出门后,不知为何,纪念慈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这栋房子。
她猛地注意到,在二楼阳台处,一个少年正静静凝视着自己这个方向。
不过他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女孩。
她正低垂着头,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塑料袋。
等纪念慈再回过头去的时候,那里的人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
一直到回到车上,纪念慈的心才安定下来。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在庆幸,三妹终于获得了自由,终于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姐姐,哥哥,谢谢你们。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的谢意了……”三妹的声音是哽咽的,但能听出来她的喜悦,那是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
“欠你们的钱,我一定会慢慢还上的。”
纪念慈坐在她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来为她擦了擦眼泪。
她知道,这女孩要强,只好接下她的话:“好,姐姐等你,不着急,你先好好读书,等以后出来工作了再还也不迟。”
沈策砚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三妹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即使此刻天色已暗,并看不太清,可她依旧认真的看着。这里的每一块油田,每一棵树,她都清楚地记得。
现在的她,终于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也折磨了她十八年的地方了。
她现在心中一片畅快。
虽然欠下了巨款,但她有手有脚的,就算是不吃不喝,总有一天,她会把债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