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文此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小年纪,眉头却越皱越紧:“娘,您是从哪儿看出,大姐对我们不好的?”
李三妮理所当然道:“你们都瘦了啊?!”
“娘,今天之前,我们参与了秋收,秋收后瘦点儿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谢薇那丫头还让你下地干活?你长这么大,连扫地,烧火,娘都舍不得让你干,你才去她家借住几天啊,就让你下地干活......”
小兰无奈的看着自己娘,又看向自己的亲哥。
她希望哥哥能赶紧让娘别闹了。
谢兴文知道他娘,人不坏,但是容易受人影响,也喜欢没事瞎琢磨。
但他娘的脾气也特别倔强,一旦她认定的事儿,那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然,也不是谁都治不了她,不然他们这个家也早就乱套了。
那个能治她的人,就是他们的爹,她娘的夫君——谢二贵。
现在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娘,秋收下地干活这事儿,是我们私塾的夫子决定了。不止是我,我们私塾七岁以上的孩子都参与了......”
“不是,地不是夫子的,是下河村一个鳏夫的,那鳏夫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女孙辈......”
兴文此刻无比希望父亲能早点儿回来。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
不一会儿,门外果然传来他爹的声音:“李氏,你这又是闹什么呢?!院子外头都能听见”。
闻言,李三妮的声音就是一顿。
见状,谢兴文和小兰,同时松了一口气。
谢二贵进屋,才发现,大儿子和闺女回来了。
顿时,老脸就写满了尴尬。
虽然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人前教子,人后教妻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村里换点儿菜,晌午给孩子们做些好的。”
兴文见爹还背着背篓,立即上前帮着把背篓拿了下来。
李三妮见自家男人没当着大儿子的面说自己,心下放松了不少。
“这还用你说,菜已经换回来了。一会儿就去做。”
闻言,谢二贵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转头看着大儿子:“休沐了?”
“嗯,前几天我们私塾的学子都参与了秋收,夫子体谅我们辛苦,给我们放了两天假。让我们松快松快。”
谢二贵欣慰的拍拍兴文的胳膊:“不错,都能下地干活了,咦!好像还长高了呢。”
“当家的,咱儿子的手可是用来写文章的,怎么能下地干活?”
“还有,咱儿子明明瘦了那么多,你咋就没看出来呢?!”
谢二贵一听媳妇这么说,大概就猜到,刚才她在闹什么了?
“儿子蹿个儿了,看着瘦了点儿,很正常。”
李三妮一听急了,这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跟自己一条心,还时不时的就跟自己做对了。
“人都瘦成这样了,怎么还正常了?”
“你看看对门那俩丫头,还是去谢薇家做工的,她们不止没瘦,那小脸都长圆了,气色更是一天比一天好。”
“你再看看咱们儿子。她是去读书的,又不用干活。如果没有苛待他,没有克扣他的伙食,咱儿子怎么可能瘦?”
她越说越气,好像自己儿子真的受的天大的委屈一样,不止声音越拔越高,似乎还带了些哭腔。
谢兴文实在听不下去了:“娘,您讲讲道理好吧。都和你说了,我们是因为参加了秋收,累的。不是没吃好。”
“不信你问问小兰,我们到底能不能吃饱?更别说,大姐还每天都换着花样的做肉给我们吃。”
“要是让大姐知道,她为我们做了那么多,还被你这么冤枉,她得多心寒啊。”
小兰看着谢二贵点头:“爹,我们真的天天吃肉。昨儿晚上,大姐还给我们炖了鱼,大姐说,我们读书费脑子,多吃鱼补脑子,越吃越聪明。”
......
尽管兴文和小兰一再解释,李三妮还是不相信。
在她看来,谢平安还在的时候,他们家也做不到每天都吃肉的。
如今,谢薇一个小丫头养家,怎么可能天天吃肉。
见自己和妹妹不管怎么解释,他娘都一口咬定大姐对他们疏于照顾。
谢兴文也来了脾气:“既然,娘都说了,我们和大姐又不是真的血脉亲人,她不会真心待我和小妹,我和小妹还是搬回家住吧。”
“这怎么行?!”一听儿子说要搬回来住,李三妮慌了。
“怎么不行?”谢兴文追问。
“咱们杏花村和下河村,走路一个来回,就得大半个时辰。”
“而且,眼看着,这一早一晚,越来越凉,你们天天走这么远去学堂多遭罪啊!”
“等冬天......”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她不敢说。
家里给兴文他们兄妹拿了多少口粮,她是知道的。
那些粮食,也就勉强够两个孩子果腹,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吃好的。
毕竟家里条件有限,家里还有个更能吃的二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