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只动脖子的鸟。
白鹤盯着明先雪,感叹:好神奇啊。这么漂亮的脑壳里居然装着一个有大病的脑仁儿。
那天过去不久,就是举城欢腾,百鬼同庆的城主大婚。
明先雪把狐子七迎娶回家,拜了天地,结下生死不离的婚契。
锦户绣阁,血月斜照,红烛高挂。
城内欢腾喜庆,一片和乐。
新婚燕尔这阵子,明先雪看起来情绪非常稳定,和气温柔。
白鹤看着,都快联想不起第一次见明先雪时的状况了。
白鹤也一直很好奇狐子七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
他原猜测,能把这明先雪迷成失心疯的狐狸精,大约是什么狐狸中的狐狸,妖怪中的妖怪,一流魅惑一流心计手段的极品千年狐狸吧!
待真的见了,白鹤只有一句话:噶??
狐子七天性颇为奔放自由,原在城池里过得不错,但久了也想出去逛逛。
白鹤看狐子七走了,还有点意外,竟问明先雪说:“你不说,让他离开你视线是个错误?我以为你不会舍得叫他走的。”
明先雪轻轻抬眸,笑着答道:“他是狐狸,又不是狗,总不能拴着。”
语气里是一片开朗的豁然,却又叫白鹤感到一股封闭的幽暗。
白鹤却怕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鬼仙又要发癫,便说道:“我知道你们情深义重,但这狐狸去得久了,你也是会想他罢?”
明先雪笑笑:“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言罢,明先雪又提起朱笔,轻轻在纸张上描画。
白鹤站在窗台旁,伸长脖子往里头看,就看到画纸上画的是一只九尾狐。
那朱笔勾勒出的狐狸,美丽多情,栩栩如生。
那九条尾巴更是点睛之笔,蓬松柔软,丝丝分明,尾巴的末端轻轻卷曲,如同百合的花瓣。
原也是极生动美丽的一幅画,却又因每一条线条都是朱笔勾成,使得狐狸从头到脚都覆盖着深深浅浅的红色,落在白似雪的纸张上,微微显得有些刺眼。
话说狐子七离开鬼城,一路扶摇而上,半日就回到了人间。
人间的日光照到身上,那温暖的触感反而叫狐子七有些不习惯了。
他皱了皱眉头,眯起眼睛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在鬼域中待久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里的寒冷和阴郁,竟是暗暗抱怨这人间的阳光太过热烈。
他原以为自己想念人间的喧嚣与繁华。
然而,当他站在街道中,看着人来人往,听着人声鼎沸,嗅着各色气味,却只感道一阵局外的清冷。
再度置身尘寰,他确实感到了一种熟悉,但那种熟悉却带着一种遥远的距离感,让他无法真正触及。
就像是……
就像是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回到了人间,但他的心,却被落在了清冷幽暗的鬼城阁楼中。
他甩了甩头,又想:我身为山中野狐,对红尘俗世本就不过尔尔,大概比起人间,我还是更喜欢山林一些。
如是,他身体一轻,缩地成寸,又到狐山之中。
九青显然而不在山内,但这不妨碍他对狐山感到非常熟悉。
踏入山林的那一刻,就有睽违念旧之感。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树叶的芬芳,拂过皮毛的温柔,化作一阵莫名的安心感。
他想:我大概还是那只野狐狸吧?
他化出狐身原形,在山林间自由奔跑,追逐蝴蝶,戏弄松鼠,捉鸡撵狗,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不识愁滋味的时光。
玩累之后,他又只身跳入清澈的溪流,冰凉刺骨溪水浸湿他的毛发,叫他如裹了一身厚重,却又让他感到无比舒爽。
他俯身喝水,看着水中的倒影,却又微微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有些陌生。
或许,是因为修为暴涨,他身形比从前庞大了,更别提身后九条尾巴,叫他此刻也称得上威风凛凛。
夜幕降临,晚风阵阵,身上残留的水珠变得有些湿腻。
他便跳上岸,甩了甩身子,九条尾巴转了转,将身上水珠尽数甩去。
随后,他便舒展四脚,伏在柔软的草地上,抬头仰望星空。
夜空如洗,一片深邃的黑色铺展开来,繁星点点,犹如镶嵌在上的明珠。
却是这样的一张绸缎似的夜空,叫狐子七望一眼,就联想到明先雪。
他原本就觉得明先雪像月亮,看着看着,又觉得明先雪也像夜空,再细细看那些或明或暗、或密或疏的星星,竟然又觉得每一颗都有与明先雪相似之处。
他闭上眼睛,想起明先雪。
他睁开眼睛,也想的是明先雪。
看着爪子下的草叶,让他想到明先雪手指的抚触。
看着潺潺的流水,叫他忆起明先雪的柔情。
就是被风吹过,他都能想到明先雪的气味……
就像是,只要他的心还在跳动着,他就不得不思念他。
这一切都那么像明先雪,却都不如明先雪。
因此,每当联想到明先雪的时候,狐子七就有一种难言的不耐。
他的心怦怦地急跳着,仿佛是要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