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见木斋思回来,木祈春让青芽好好待在家里,出门去找他。
“夕时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木祈春看见靠在门墙上的宁扶桑,意外道。
宁扶桑问:“你要出门?”
而后,自顾自道:“晚上不太平,你最好还是别出去。”
她想木斋思应该也不想木祈春过去。老人家有秘密,大概是不想让女儿知道的。
宁扶桑不介意送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木祈春觉得她今日很奇怪,话中有话,但她没心思细细考究,她爹这么久没回来,她不放心。
“夕时姑娘,我爹吃完饭去散步,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我要去找找他,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青芽……”
“回来了。”她说。
声音轻得好似不存在,木祈春抬目看去,夜色里走来一道模糊的身影,不正是她爹吗?
“爹?你怎么散步去了这么久?现在都二更天了……你裤腿湿了,爹,你去海边了?”
木祈春唠叨说道:“晚上天黑,海边浪又大,万一被卷走了怎么办?以后天黑了,您还是别出门了吧。”
木斋思有些腿软,手搭在木祈春的手臂上,才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木祈春发现他手里握着砍刀,眼睛都瞪大了,压低声说:“爹,您不是散步吗,拿刀做什么?”
她没见过有人带刀去散步的,她爹最近的举动,真是越来越怪了。
木斋思拍了拍她的手背,“进屋吧,你也是,晚上别在外面晃,近日也别出海了。”
木祈春接过砍刀,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她就将砍刀,放在门边了。
至于木斋思的话,她也没有多想,最近风浪大,死了不少人,她爹估计也是担心她成为其中一员吧。
木祈春没看见宁扶桑的身影,以为她进了屋。
海岸边。
少女迎风而立,姜黄色的鲛纱法衣,轻飘飘飞扬,看起来没有半点重量。
白霓从海面走来。
“你刚刚让我走,是为何?”
宁扶桑淡淡道:“没必要和一些凡人扯上关系,留痕越少,你我越安全。”
理是这个理,但——
“曜灵你知道吗,海湾村一个凡人老头,他居然能认出我的身份来!”她是打算问清楚的,然后就收到曜灵的传音了。
所以这团疑云,还一直笼罩着白霓。
宁扶桑大概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木斋思是人族,但木祈春可能体内有鲛人血脉,她听青芽讲,木祈春的娘亲,死得很早。
那女子,应该是鲛人。
所以木斋思认得出鲛人血染的鲛纱,对她一直是横眉冷眼的态度。
木祈春的娘,应该是告诉过木斋思,鲛人在蜃女的食谱上。檐下青铃,是警醒,说明蜃女来了。
他担心白霓是来捕食的,为了保护女儿,所以拿了砍刀,想去吓退蜃女。
木斋思只是一个见识比旁人稍微开阔点的凡人,哪里知道蜃女的能力,他大概还以为,蜃女和鲛人的实力差不多。
但山上人都知道,鲛人浑身是宝,实力却低微得可怜。
木斋思将蜃女与他认识的,温柔似水的鲛人女子相等同,提着砍刀,就去海面守着了。
若不是宁扶桑让白霓离开,白霓碾死这个凡人,真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两人离开海湾村,白霓听了她的讲述,嗤笑一声,“血脉不纯的鲛人,岂值得我这般费心?那老头倒是个天真的。”
宁扶桑垂着眼,若有所思,“人族与鲛人族的混血,诞下子嗣,会偏向于人族还是鲛人?”
“自然是人族。”白霓想也没想,就说道。
“你见过半妖吗?”她道,“妖族与人族诞下的子嗣,天生就是人身,不用再和妖族一样,慢慢修炼化形,不过他们也因为血脉不纯,大多数都是先天不足,身患弱症。”
“我没见过那老头的女儿,他已经是花甲之年,他女儿,估计还不如他健康呢,我白霓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宁扶桑摇摇头:“木斋思的女儿,很健康,在她身上,完全看不见鲛人族的特征。”
所以她才问白霓,鲛人与人族结合诞下的子嗣,会更偏向于哪边。
木祈春看起来,就完全是个人族,除了她的手,有些冰凉以外。
白霓道:“两族混血,怎么可能一点鲛人族的特征都没有了,除非她彻底变成了人。”
“彻底变成人?”宁扶桑从未听过这样的说辞,她在古籍上,也都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字眼。
白霓想了想,道:“说是彻底变成人也不准确吧,反正,大概是这样。鲛人一族,有一古老的秘法,唤作浮沤禁术,用了这秘法后,就再也无法变回鲛人了。也不知道,这是哪传下来的秘法,鲛人一族,居然没有销毁。”
在白霓看来,用了这秘法后,就代表舍弃鲛人血脉,这种违背种族的法术,鲛人族能容忍它存在,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更遑论传承下来了。
“既然是禁术,应该有后遗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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