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开的这瞬间,梁照雪才感到窒息般的疼痛翻涌上来。
野外蛇虫鼠蚁多,梁照雪自小就有些害怕这些东西,于是自己每日都紧紧的捆住裤脚,生怕有虫子爬上来。
此时洁白的小腿到脚踝处,蜿蜒的一条伤口,有些骇人的裸|露着鲜红的皮肉……
顾萧心心里也是麻爪了一瞬,此时是野外,环境根本不适合养伤。
在后几日要连续的赶路,这伤口若是处理的不好,引起发热可是要要了人性命的。
顾萧心此刻丢给了梁照雪一个充满药味儿的干手帕:“咬着,我看看伤口有多深。”
梁照雪没了腿上绑带的捆绑,此时铺天盖地的疼痛席来,额头上冷汗岑岑,疼的几乎昏死过去。
咬住手帕,感受着顾萧心似乎是用什么冰凉的物体在探查自己的腿,咬着牙发出闷哼:“呃啊……呃……”
此时的景平江还在一旁巡视着,他心里紧张,总觉得突然的惊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但是具体是想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翠竹上了马车过来送水,见到满地的血,和正咬着帕子的夫人,大惊失色,呼喊出声:“夫人,怎么了这是……”
顾萧心顾不得回复她,只说:“去你的那辆马车上,再拿些纱布过来,还有那个大的医药箱。”
翠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迎面碰到了灰头土脸的陆海,翠竹一把推开拦路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去了车上。
等找好了药箱和纱布后,想了想又拿了一套新的衣服在手上,这才下了车。
一下车陆海还在原地站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翠竹顾不得与他多说,又捧着东西急匆匆的往顾萧心的车上跑去。
陆海见状也是奇怪,跟上去追问:“拿着药箱做什么?”
两辆马车离得近,翠竹刚过来,顾萧心就隔着车窗向外喊道:“快些!”
撩开车帘的刹那,陆海敏锐的闻到了大量的新鲜的血的味道。
急忙也跟了上去,亲眼看到梁照雪惨白这一张脸,身下还都是血的场景,没有犹豫的下了车,向着景平江的方向跑去。
“夫人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翠竹在一旁急得直掉泪,可恨自己什么都不会帮不上什么忙。
顾萧心止血清创的手法很利落,只是之前处理的都是些军队上的粗鲁男人的伤口,如今是个女孩儿。
梁照雪自然忍受不住,喉咙里不住的发出如同小兽的嘶吼。
刚刚有不少血流淌着,还有衣物包裹着看的不甚清楚。
现在顾萧心用银针将血勉强止住,又清理了几遍这才看到,这伤口又深又长,其中靠近小腿跟腱的位置,深可见骨,再偏一点儿,都会影响到梁照雪走路。
这姑娘怎么迟钝成这个样子,这么严重的伤……
幸好是有那绑带缠绕住了,让一开始的血流没有那么多,否则恐怕,撑到回来,也要失血过多晕倒了。
刚拧开一瓶新的金疮药,想要给梁照雪倒上去的时候。
景平江进来了。
看到眼前场景,本就疼的头,更痛了。
马车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翠竹赶紧下车,腾了腾地方。
顾萧心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情况“被石头划破了。”
将手中的金疮药小心的撒在梁照雪的伤口上:“有几处伤口太深了,得缝合。”
梁照雪痛的难受,手死死抓住自己的上衣衣摆,力气大的都快要将衣服撕碎。
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景平江,心里还有些生气,遂又闭上眼。
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顾萧心简单归置了一下东西,冲景平江说道:“你跟我下来。”
“情况不大好,伤口靠近小腿跟腱那里,都能看到骨头了,必须得用桑皮线缝合。”
“那就缝啊!”景平江有些恼怒,一方面是怒顾萧心怎么这么关键的时候还说些废话,一方面是恼恨自己怎么不多注意些月儿的情况。
何时伤的这么严重,自己只顾着去排查奸细都没关注到。
顾萧心有些踌躇着说出:“可是这肯定是要留疤的,毕竟是你的夫人……”
景平江留下一句:“知道是我的夫人,还不赶紧去治!留疤又如何。”就上了马车。
此时的梁照雪在金疮药的刺激下,只觉得腿上火辣辣的疼的难受。
又不敢轻易挪动,汗水打湿了头发,一缕缕粘在额头上,好不狼狈。
景平江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只坐在她边上,将湿漉漉的梁照雪搂进了怀里。
梁照雪此刻也顾不得生气,将头埋在景平江怀里,声如蚊蝇般的哼哼:“好疼……”
“让人去煮麻沸散了,等一会儿喝了就不痛了。”
抱着梁照雪,景平江能清楚的感受到女孩儿疼的微微发颤,更清晰的看到了那条被白色金疮药覆盖的伤口。
上战场打仗这么多年,景平江自己也受过不少伤,自然也见过比这惨烈数百倍的伤口,可是如今是梁照雪受的伤,这伤口,似乎比伤在自己身上更疼。
一会儿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