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拿着一堆东西回来的景平江,见老道已经从营帐里出来,急忙迎了上去,焦急的询问着。
老道却顾左右而言他地道:“吾生有涯,而知无涯。”
景平江静静盯着老道,这人面上毫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心思。
老道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方黄色的绸布,布内包着一根极细的线香,又道:“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
今夜子时,将你的指尖血滴入此香,将线香点燃,凝神成形,聚齐入体,方能转醒。”
景平江听得云里雾里,抱着一堆东西,追问道:“那这些?……”
“诓你的罢了。”说罢后,老道就转身朝着营帐外的方向走去。
将手中东西随意的放在地上,小心的揣好线香的景平江跟了上去:“道长莫急,酒菜已经备好,用了饭再走吧。”
老道却摆摆手,递过来一个酒袋笑道:“小友啊小友,将那酒与我装上一壶,日后莫忘了去佛头崖烧香。”
“道长,我记下了。”说罢景平江深鞠一躬,着人去灌酒,自己则是将老道亲自送到了军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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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萧心向来是不相信这些佛啊道啊这些东西的,只认为是无稽之谈,人生病,怎可一味寻求神佛?
看着景平江神神叨叨的将手指刺破,滴入线香内,本还是一脸不耻。
但亲眼看着血入香内,一道微弱的金色火花,就在眼前闪过,顺着线香上微不可察的纹路,一闪而过。
顾萧心半天惊讶的闭不上嘴巴,再无多话。
很快子时到了,景平江让顾萧心等人先去睡一会儿,等梁照雪醒了再去叫他,毕竟明日还要赶路,可别再累病一人,得不偿失。
昏睡中的梁照雪,陷入了深深的梦中。
光怪陆离的梦里,似真似假。有自己小时候不被重视的流泪的画面,也有原主小时候哭泣的画面。
还有景平江视角下的儿童时期,一次次的针灸,一碗碗的中药,一夜夜的苦熬。
独坐天明的难耐,期待重逢的渴盼的双眼。
通过景平江的视角,也看到原主确实是没有那颗红痣的,只有自己有,梦中的梁照雪渐渐觉得清明。
却发现身旁有一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女孩儿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需还宿债。这本就该是你的因果,刚刚见面,就要告别了,恭喜你终寻本我。”
梁照雪想要追问,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被莫名的力量拖拽着,眼前的女孩儿瞬间消散。
猛然睁眼,眼前是一脸喜色的景平江,紧握着自己的手:“月儿。”
激动嗓音都有些颤抖的景平江,克制不住的俯身将梁照雪抱在怀里:“你终于醒了。”
梁照雪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清醒过来,躺了多日,浑身的无力感让她感到头晕。
此时没照镜子,还没发现,如今的她憔悴支离的宛如一只小小女鬼。腿上的疼痛阵阵袭来,肚子也饿的不行。
来不及细细考虑刚刚原主的话,微弱的声音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饿了……”
景平江很轻易的又被逗笑了:“先叫顾萧心来看看,在让翠竹做些好消化的东西来吃。”
顾萧心来的很快,搭上脉,不由得惊奇,与昏迷时的脉象别无二致,只是人确实是清醒了。
只是多日来未食粥米,缺乏些营养,好好养一阵子就好了。
啧啧称奇,扭头对一脸担忧的景平江说:“这道士可真有些本事。”
景平江对他着打趣的话毫不在意:“能吃些什么?我着人去备。”
“暂时只能吃些薄粥,好几日没吃东西,要慢慢恢复。”顾萧心一边将脉枕收好,一边看着紧张的景平江“我去安排吧,你们好好说说话。”
舍不得再逗弄自己这好兄弟,知情识趣的退了出去,毕竟这几日男人担忧的神色做不得假。
真的用了情,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真不知是好是坏。
梁照雪躺的浑身酸疼,撑着自己翻了个身,却不小心牵扯到正在愈合的腿“嘶……”
一旁的景平江赶紧上前,关切的问:“怎么了?想要什么?”
“没事,别担心,只是想换个姿势,躺的我好累。”梁照雪看着一脸担忧的景平江,眼下的乌青散也散不开。
顺着男人的力气侧身坐了起来,苍白的手带着还有些高的体温,轻柔的触碰上景平江的眼睛。
温柔抚摸过眼下细细的纹路:“让你担心了,这几日没睡好吧。”
不说还好,一说完这话,一滴热泪顺着眼眶滚过眼睑滴落在梁照雪的手背上。
灼热的湿润带着爱的温度,砸进了梁照雪的心里。
“曾经年轻,天不怕地不怕,可看着你久久不醒,我是真的怕了,怕……这天地间,只留我一人……”
梁照雪心已经被融化成春水一片,手绕到男人颈后,凑上唇,主动的吻了上去。
男人泪眼低垂,回应这吻。小心的、谨慎的、又是克制不住的深情的吻着。
高热几日干裂的嘴唇,在唇齿相磨之间,渐渐被抚平,同时被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