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们明儿走?”
“嗯,今晚歇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那行吧,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需要的就打电话,”表叔看了看陶蔚,说:“蔚蔚以后放假了记得回来看看你表婶,都惦记着你呢。”
“嗯,放心吧叔,没事儿我就打电话。”
“行,”表叔点点头:“你俩哥我就不叮嘱了,都是大人,成熟,你和陈鹏俩年小,慢慢处,表叔等着吃你俩喜糖。”
陈鹏脸“唰”一下红了,悄悄看了眼陶蔚。
陶蔚眼珠子霎间瞪得滚圆,张嘴结舌:“……我啥?你要吃啥?”
“嗯?”表叔一边起身,一边奇怪:“你俩没谈吗?我看着还以为……”
“我!我没啊!!”陶蔚大惊。
“哦,”表叔“嘿嘿”笑了两声:“那行吧,那你们看着办,照来,东岭,我就先回去了。”
陈照来和陶东岭起身去送,陶蔚僵在原地,转过脸怒视陈鹏,陈鹏挠头说:“我也……我也去送送表叔。”说着就要往外溜。
陶蔚吼一声:“站住!”
陈鹏立即立定。
“什么你叔!那是我叔,有你什么事儿?!”说完气势汹汹踏出门,陈鹏紧着小心翼翼跟上去。
表叔打了个车走了,陶东岭站在路边,看了眼还处在震惊疑惑中的陶蔚,对陈照来小声笑道:“你看吧,我就说她根本没开窍。”
陈照来也笑,说:“那咱们去酒店吧,陈鹏,你跟我们一块儿还是回头自己过去?”
“我……”陈鹏看了眼陶蔚,说:“我跟陶蔚说几句话。”
“你要说啥?”陶蔚又是大惊:“唉你、你快走吧,我要回去休息了。”说完转身就走,陈鹏追了上去:“陶蔚!我真有话跟你说!”
“说屁你!你给我憋回去!!”陶蔚慌乱,陈鹏小声哄着,俩人声音渐行渐远。
陶东岭笑着叹了口气。
陈照来说:“陈鹏不会乱来的,你放心,他很尊重女生,而且你也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陶蔚。”
陶东岭笑了笑,说:“真心不真心的,让陶蔚自己去衡量吧,她的个人感情上我不过多干涉,我只要知道你对我真心就行了。”
陈照来抬手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迁坟的事儿,陶东岭说的当晚陈照来就给二叔打了电话,第二天下午他们回到陈家沟,车直接开到山边。
二叔已经在山上陈照来父母的墓不远处选了块平整向阳的好地方,还连夜让人刻好了一块墓碑。
黄纸香烛什么的也都备好了,二叔腿脚不好,墓坑没能挖多深,陈照来他们一到,跟陈鹏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挖得差不离。
虽然是迁过来了,但这种事儿还是避着人,没放鞭炮没张罗,外人都不知道。陶东岭把坛子外层擦得干干净净,用二叔准备的白布包了,放进去,石头垒边儿,他一把一把撒着土,密密实实拍着,最后砌了个土包出来。
墓碑夯实了,小小一块,上头刻了“慈母惠香”,落款只四个小字:二子敬立。
没题名道姓,没描漆涂红。
二叔说:“回头等我弄点水泥上来,把墓碑跟前抹一抹。”
陶东岭跪在地上,拿打火机点了元宝纸钱,说:“不用,叔,就这样就行,我妈就喜欢这样舒服自在。”
二叔看都弄差不多了,该回避了,对陶东岭和陈照来说:“你俩的事儿,也跟你们父母说说吧,让他们都知道知道,也好放心。” 说完招呼着陈鹏和陶蔚下了山。
陈照来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在陶东岭旁边跪下,俩人一起拨着黄纸烧尽,然后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以后就踏实了,”陈照来说:“安安生生跟我过吧。”
陶东岭伸手去摸了摸墓碑上“二子”两个小字,嘴角露出笑。
“俩儿子?”
“嗯。”
“那你怎么不刻名字?”
陈照来笑笑,低声说:“我和你的名字刻在同一块墓碑上,让镇上认识的人看见了怎么说?日子还得过,有些事咱俩知道就行了,反正逢年过节我也得来磕头,阿姨能理解。”
陶东岭长长地喘了口气,笑着:“你比我想得周全,来哥,我都没想立墓碑。”
“那你还满意吗?”
“满意,”陶东岭眼睛泛红:“我说不出来的满意,我特别……特别高兴,来哥。”
“那就好,”陈照来笑着捏捏他的脖颈,伸手拉他起身。
“来,过来见见我爸妈。”
太阳快落山了,陈照来父母坟旁的树已经长得很粗,树影斜下来,随着风跃动。
合葬的墓稍微大一些,坟前收拾得很平整,陈照来牵着陶东岭的手走到跟前,陶东岭抹了把眼睛,恭恭敬敬跪了下去。
陈照来手轻轻擦了擦墓碑,半晌没说话。
初夏的树叶已经茂盛,“唰啦啦”响着,微风吹得人心头平缓,莫名惬意,又倍感安宁。
陈照来握起陶东岭的手,对着墓碑说:“爸,妈,这是东岭。”
陶东岭鼻子倏尔就酸了,他吸了吸,嘴角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