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晟说完,赶紧离开了,他的到来,和他带来的两个小土豆,大大的安抚了春妮那颗不安的心。
士晟走后,春妮抹了一下嘴巴,又喝了一点水。
生土豆有股甜丝丝的味道,她有点意犹未尽。
要是再来两个就更好了。
重新钻进柴禾堆里,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
睡梦中,出现了一辆毛驴车,小妹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一直在耳边回响。
春妮拼命的向前奔跑,可那辆毛驴车,却总是在她的远方不紧不慢的行进。
无论她怎样努力,却始终追不上。
春妮大声喊叫:“小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但喊声却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大口喘息着,猛然惊醒,才发现,在清冷的夜里,她的衣衫竟然被汗水打湿了。
春妮默默的爬起来,坐在柴草堆上,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天空,呆呆的出神。
想起梦中的情形,心里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惆怅。
看着小妹被陌生人抱走,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驴车渐行渐远。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的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留在原地,另一半随着小妹远去。
春妮恨自己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奶奶的死,父亲的腿,小妹的离去。
还有秋生和秋田瘦弱的身躯。
春妮痛心,却没有办法改变。
如果自己能强大一点,或许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春妮坚信,总有一天,她会改变这一切。
她和小妹一定会再次相见,那时的惆怅将会化作喜悦的泪水,流淌在彼此的心间。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
每天晚上有士晟送来的两个土豆,这三天总算是挺了过去。
但春妮依然感觉饿的头昏眼花,四肢无力。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了棉花上。
第三天的下午,窗外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竟然是吴嫂。
春妮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
吴嫂看见她过来,叹了一口气,有心责备她几句,终是没忍心。
“这丫头已经够可怜的了!”
吴嫂把系在门上的绳子解开,打开了房门。
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春妮,终究是没有开口。
儿子每天半夜偷偷出门,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
其实吴嫂每次都知道 。
吴嫂的心里也很纠结,即觉得应该帮帮春妮,又担心儿子惹出事端。
三天的时间,终于在吴嫂的担惊受怕中过去了。
吴嫂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士晟做的对。
如果没有儿子每晚的两个土豆,春妮怕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春妮摇摇晃晃着往前院走去 。
拐过墙角,一眼看见恭敬的站在井张氏门外的四少奶奶青荇。
四少奶奶这是回来了?
春妮不禁多看了一眼,才发现,青荇的身边还蹲了一个男人。
四十左右的年纪,蹲在那里在闷头抽烟。
春妮走过去的时候,屋里传来井张氏的声音。
“青荇年轻不懂事,你都四五十岁的年纪了,也不懂事吗!孩子无缘无故跑回去, 你当天就该给送回来!你可倒好,竟然留她住了三天!你家就是这样的规矩?”
“你以为,连城会去接她回来吗?我井家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惯出这样的毛病来,下次她跑到更欢了。”
“成亲多久了?一无所出的,俺老井家要不是仁义的人家,早把她休回去了!”
井张氏的话源源不断的从那扇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
每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戳的青荇的心鲜血淋漓。
蹲着的男人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亲家母,是我糊涂了,当天就应该把丫头送回来的!可是那天孩子到家都二半夜了,就耽搁下来了。”
“孩子知道错了,我把她送回来了,你大人大量,就劝劝姑爷,原谅她一回吧!”
春妮听了半天,不禁摇头,青荇受了欺负,娘家不能给她出头撑腰,还要小心的给人赔不是。
她想起的龙五飞扬的劲头,青荇要是有一个那样的兄弟,也不至于这样。
自己也有两个弟弟,也许等秋生和秋田长大了,往自己身边一站,也有龙五的气势。
青荇抬起头,一眼看见了春妮,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看了一眼,都从对方一脸憔悴的样子,猜测出这三天的境况。
青荇虽然是住了三天的娘家,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春妮看了青荇一眼,脚下的步子没停,还得向大少奶奶报到去呢。
春妮路过正房,直接回到大少奶奶的东厢房。
井魁像感应到春妮回来一样,冲出房门,抱住春妮的大腿。
“妮,你去哪了?”
简单的话,井魁已经能连成句子了。
井魁扳着春妮的胳膊,使劲往上爬,企图让春妮抱他。
春妮三天的时间只吃了六个小土豆,哪里有力气抱井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