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两个从后院回来,井张氏掏出钥匙,把柜门打开,拿出了三块大洋。
郑重的放在井连海的手心里:“拿着 ,没准能用到。你要用这个钱去抽大烟, 你就不是我儿子!”
井连海脸一红,从老娘的手里接过三块大洋,放进口袋里。
三块大洋要办的事, 已经不是小事了!
钱刚放进挎兜,邱强就像井张氏预料的那样,急匆匆的来了。
“老太太,我家这两天有点急事,我想请两天假!”
井张氏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会:“你今天先去处理一下,要是实在处理不完,明天再说吧!”
虽然井张氏没有明说,但邱强也听明白了,老太太这是只给了他一天的假。
“我尽量吧!”
邱强无奈的叹口气,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井张氏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他的时间越紧迫,他越容易露出马脚。
三儿子虽然答应监视邱强,但井张氏对他没有信心。
短时间内,他也许会听自己的话,但时间长了,保不齐会敷衍自己。
井连城更不堪用,脾气暴躁,不懂得忍一时之气。
要是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井张氏害怕他不管不顾,从而打乱自己的计划。
井连海发现母亲算计的如此之准,心里也不禁郑重了起来。
毕竟,他再没出息,也是井家的男人,对井家大院的名声和利益还是在意的。
整个井家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井连海没用母亲再吩咐,急忙摘下墙上的草帽,跟了出去。
他想去推出放在客房里的自行车,这样跟起来会轻松一点。
可转念一想,又算了,那玩意太惹眼,太容易被邱强发现了。
邱强走出井家大院,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去往安合屯的路。
而是往家的方向拐了一下。
所以三少爷出了屯子, 居然没发现邱强的身影。
三少爷断定他一定会去安合屯。
如果在家门口能解决的问题,他也没必要请假了。
而且一天的时间,显然还少了。
安合屯是方圆十里最热闹的地方,茶馆、酒肆、药房、烟馆、窑子房基本齐全。
他要是真有事情要办,一定会选择去那里。
现在看不见他,估计是被啥事暂时耽搁了 。
三少爷躲进路边的庄稼地里,透过苞米之间的空隙,观察大道上的动静。
今天去安合屯的人还真不少。三三两两的过去了几波。
邱强终于来了,大步流星的从三少爷的眼前走过。
双眉紧锁,脸上明显能看出着急的表情。
他的步子迈的很大,步履匆匆。一直向前走,对路两边的景致根本不在意。
井连海从地里钻出来,邱强最少拉他五十米了。
三少爷把草帽戴在头上,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不敢跟的太近,即便看不见脸,对于他的身形体态,邱强要是稍微留意一点,也是很容易认得出来的。
三少爷的体力照邱强差得太多了,没过一会,便气喘吁吁。
只能一路小跑,才能保证邱强不会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十里的路程,总算是到了。
到了安合屯,人明显的多了起来。
井连海敢稍微跟的近一点了。
他发现,邱强进了路边的一个药铺里。
井连海蹲在不远处的房檐下,等了很久,邱强才从里面满脸失望的走了出来。
他站起来,又悄悄的跟在邱强的身后。
邱强又进了一家药铺,这次的时间没有多久,他就垂头丧气的从里面出来了。
安合屯只有两家药铺 ,邱强出来以后,在大道边上坐了很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了。
井连海看见邱强走远了,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走进了旁边的药铺。
“哎吆,兄弟想要抓药还是看病啊!”
井连海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伸出一只胳膊。
“看病!”
坐堂的郎中看了一眼井连海,心里想:“一看脸色就是个大烟鬼!”
郎中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很儒雅 ,但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不客气。
“兄弟肾虚吧,是不是有心无力呀!”
井连海脸一红:“胡说!”
郎中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烟那个东西会让你断子绝孙的!”
井连海叹了一口气,最近两年确实有心无力,但他觉得是因为对三少奶奶没有感情才会这样的。
难道自己这些年只有井馥一个女儿,也是抽大烟的缘故?
井连海在心里盘衡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看病的!
于是他头向前倾了一点,距离郎中的距离近了一些。
然后压低声音:“刚才那个身形高大、浓眉大眼、长着一张国字脸的男人是来看什么病的!”
郎中警觉起来:“兄弟,你自己都离死不远了,还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