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井张氏收拾妥当,坐上了井连海套好的驴车。
娘两个上崔家屯去相看姑爷。
井张氏事先没和花三姑打招呼,她觉得这样出其不意,男方没有准备,能真实一些。
崔家屯大部分人家都姓崔,往上推五辈,都是一家人。
崔家有钱的地主不多,所以很好打听。
进了屯子,井连海碰见一个提着筐捡粪的老头。
井连海刚把那个孩子的名字说出来 。
老头立刻笑了,抬手往前一指:“巧了,那边赶牛车送粪的就是了!
“那人家认干啊,,家里良田百亩,一个长工都不舍得雇用,一家人起早贪黑。那么大的家业,都是实打实干出来的!”
老头好容易碰到一个唠嗑的,把粪筐撂在地上,和井连海唠了起来。
小伙子赶着牛车越来越近,井连海急忙把驴车靠边站住。
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和老头闲聊,眼睛却一直盯着赶车的小伙子。
样貌中等偏上,浓眉大眼,一脸憨厚。
双手抄在棉袄袖子里,怀里抱着鞭子。
不住的磕头儿,显见是早上起的早,没睡醒。
老牛不紧不慢的走着,他也不打一下,看样子脾气应该不是个暴躁的!
花三姑虽然有点言过其实,但人还是靠谱的。
井张氏挺满意,觉得一早上顶着寒风跑出二里地,也算值得了。
回去的路上,娘两个商量了一下,觉得井茉找这样的一个婆家,还是可以的。
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家里长年不顾长工,井茉要是过门以后,也是要劳作的,井张氏对这点有些不满意。
“好像你家的媳妇就不用干活似的!”
井连海在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可没敢说出来。
井张氏回到家,把看到和打听到的话和井茉说了一遍。
井茉还是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奶奶说行就行吧!”
好像是给别人找婆家,和她没有一点相关。
井张氏知道,井茉这是受了刺激,没准时间长了,就好了。
三天后,花三姑来听信,井张氏同意了这门亲事。
两家换过庚贴,找人和了八字,还真是良缘。
崔家过了彩礼,这段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马上就要春耕了,两孩子年纪也不大,两家商量了一下,初步把婚期定在秋收以后。
其实农村的婚事,基本都是在冬天猫冬的时候。
一是卖了粮食有钱办喜事。
二是冬天活少,时间充裕。
初九的时候,龙五终于到了,往常最多初七,今年晚了两天。
他在井家大院住了一个晚上,就把三少奶奶和井馥接走了。
过了正月十五,井茉的病也完全好了。
还是一副对什么事情也不关心的样子。
有时候也会站在院子里,对着老榆树发呆。
三少爷的苏鸟笼子还挂在树杈上,只是里面的鸟油子,早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茬了。
井茉病好以后,再也没提起过大少奶奶。
她不提,也没有人问。
那个昔日冷艳孤傲的大少奶奶,好像彻底从井家大院消失了。
知道她事情的井张氏和井连海,知道一点的春妮 ,和完全不知道的其他人,都选择了沉默。
大家伙都知道,大少奶奶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
那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不止井家不闻不问,就连王家也没来闹过一回。
这事情本身就透着蹊跷。
谁又愿意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呢?
出了正月,井魁也去私塾上学去了。
井家孩子少,又只有井魁一个男孩,没必要单独请个先生。
只要交上一些钱,是可以去别的私塾上学的。
井馥是在正月底回来的。
看见井魁上学去了,她也闹着要去。
“井魁才七岁,就能上学了,我都八岁了,为啥不能上学?”
井张氏看了一眼龙五,无奈的笑了:“你一个丫头片子,上的哪门子学!”
这个井馥从小就捣乱,不肯裹脚,现在又吵着要上学。
“丫头长大了就要找婆家,一辈子困在深宅大院里,念书有啥用?”
“消停点和你姐姐学些针线活吧,你可都八岁了!”
井馥虽然是个女孩,可就是坐不住炕,坐一会,就像浑身有多少虱子咬一样,不停的扭来扭去。
让她学做针线活,简直太难了。
井张氏叹口气:“你就托生差了,要是个小子就好了。”
三少奶奶羞愧的低下头。
“丫头片子怎么了,我三舅说了,现在城里女孩子也一样上学,长大了也和男人一样工作!”
井张氏在心里骂了龙家一句:“好孩子都让他们教唆坏了,看样子以后要让她少去姥姥家,否则这个孩子就很难管教了!”
龙五看见井张氏皱紧了眉头,接过井馥的话茬说:“馥儿没记错,我三哥确实这么说的!”
“我家孩子多,我几个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