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茉发疯一样顺着河岸向后面跑去。
河岸崎岖不平,很多雨天过后,被牲口踩出的坑洼。不时的会把她绊倒。
井茉不知道自己摔了几个跟头,才到了岔路口上。
往下看去,两边都是庄稼地,不时的有飞鸟掠过,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河水不急不缓的向下游流去。
井茉颓然坐在地上,双手掩面而泣。
这么急的水流,吞噬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连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男人站在井茉身边,不停的搓动双手。
心里暗暗的责怪自己,要是早发现她娘不见了,没准能在河里看见她的身影。
只要让他抓住影子,从河里救起一个人,还不是太难。
毕竟他八九岁就跟着爹在船上讨生活了。
井茉坐在地上哭,他也不催,也不劝,只是站在旁边默默的陪伴她。
虽然从今以后,两个人就要绑在一条船上了。
但现在井茉对他还很陌生。
井茉哭了一会,又爬起来,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追了一阵,然后沉默的向前面走去。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母亲每天都会乱跑,已经两年了都没事,这么一会的功夫,不至于就丧身在河水里。
她来的时候,就猝不及防,走的时候为啥就不能神出鬼没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刚才的地方,才发现毛驴不见了!
男人咬咬牙,走到井茉的面前,弯下腰,把井茉背了起来。
井茉挣扎了几下,男人却搂的更紧了。
“还有十几里路呢!你走不动的。”
井茉不再挣扎,默默的伸出手臂,搂紧男人的脖子,两个人贴合的紧一些,背着的人会省力一些。
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和背上传来的温度,让井茉安下心来。
井茉身材中等,纤细。
长年劳作的男人背着她并不觉得吃力。
但远道没轻载,靠近河边十里的小路 ,走到尽头的时候,男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井茉轻拍男人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她声音轻柔,像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耳畔,痒痒的。
男人没松手,把井茉往上颠了一下,下了小路。
刚拐进大路没一会,前面嘈嘈嚷嚷的来了十几个人。
见到两个人, 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志,咋搞的?让驴先跑回来了?把你娘吓死了,还以为你们两个出了啥事呢!”
一个黑脸汉子看见两个人就开始埋怨。
“爹,没事,我就去解了个手,那毛驴就自己跑了!”
人群中哈哈大笑,有人调侃:“你尿泡尿驴就跑了?你媳妇也去尿了?就说你小子想自己背着媳妇得了!”
大志也不反驳,只嘿嘿的笑。
“看看新媳妇害臊了,脸红得像下蛋的老母鸡吆!”
井茉的脸真的红了,把头深深的埋在大志的后背上,连下地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些人虽然说话粗俗,但井茉感觉到的只是热情,没有她想象的那种歧视。
想起娘生死未卜 ,井茉刚刚温暖一点的心又坠入了冰窟窿。
大伙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五里的路程就变得很短。
井茉感觉没过一会的功夫,竟然到了。
三间破土房,简单的篱笆杖子。
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半大孩子。
看见这群人回来了,有人高喊:“来了,来了。快放炮吧!”
一时之间,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
大志把井茉直接背到屋里,才放在地上。
井茉的腿有些麻木了,刚一落地,站立不稳。
要不是大志及时伸手扶了一把,险些摔倒。
大伙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井茉的红盖头也不知道被毛驴颠到哪里去了。
反正穷苦人家娶媳妇,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两个人拜了天地,高堂父母,从今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家了。
从大伙的谈话中,井茉才知道,婆家姓姜。
饭菜很简单,胜在量大管饱。
正是七月份的季节,园子里的菜都下来了。邻居你送一筐,他送一筐的,就把姜家的事成全了。
桌子上肉少鱼多,姜家本来就是打鱼的。
酒席散去,院子里剩下的人都是自家人了。
婆婆拉着井茉的手,挨个介绍了家里的人。
公公姜信,婆婆白小寒。刚才拜高堂的时候见过了。
姜家一共六个孩子,四男二女 ,三个大的和一个最小的,是男孩,其余的两个是女孩。
姜家的女孩也是脸色黑红,脸蛋皴裂的像从地里刚刨出来的麻土豆子。
“大嫂,你的脸好白呀!”
九岁的老五小雨伸手摸了一下井茉的脸蛋:“吆!像扒了皮的鸡蛋!”
白小寒一把打掉老闺女的手:“去,把你的手洗洗,看把你大嫂的脸蛋都摸埋汰了!”
然后用她自己粗糙的指腹,在井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