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以后,春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她的小屋。
舒展开四肢躺在麦秸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手里捻动着一根麦秸,一个身影忽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个人曾经手把手的教给她用麦秸编蚂蚱。
春妮低下头,从地上捡起一把麦秸,仔细的挑选了一阵。
借着微弱的月光编了起来,其实就算没有月光,她依然能编得很好。
无数次的操作,她编出来的蚂蚱,和龙五比起来,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
可是龙五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编好一个,但每次他走的时候,她都没有勇气送给他。
春妮的十指灵巧的动着,一滴滴眼泪不停的落在手上,那只成型的蚂蚱都被泪水打湿了。
这些天,春妮见惯了人性的冷暖和残酷。
心中终于有那么一点温情可以慰藉了。
终于编好了!
春妮把它举起来 ,借着月光端详了片刻,终于满意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她把草蚂蚱揣进怀里,贴身放在胸口上,然后抱紧双臂,蜷缩起身体,沉沉睡去。
天亮的时候,桃姑娘拿来了一套红衣服和一个盆子。
一看那个颜色,应该就是一丈红的。
“去打点水来,把自己收拾干净,今天大当家的做寿,你会擀寿面吧?”
“我会!”
春妮连连点头。
在井家大院住了四年,做饭的手艺早就炉火纯青了。
桃姑娘走了以后,春妮去泉水边打了半盆水,洗了脸和头发,换下脏衣服,擦干净身体,换上鲜艳的红衣服.。
整个人焕然一新,光彩照人。
春妮从屋里走出去的那一刻,几个土匪的眼睛明显出现了玩味的神情。
春妮立刻低下了头。
一丈红的绺子有两个规矩,一是不准抽大烟,二是不准玩弄良家妇女。
但规矩是给那些守规矩的人定的。
一丈红的寿宴办得很热闹,土匪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纷纷给一丈红敬酒。
“差不多了,大当家的有些醉了,我来替她喝!”
一丈红明显的不胜酒力,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让她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柔和了不少。
二当家薛大宝见一丈红有了些许的醉意,急忙替她挡酒。
其实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那点事,在绺子里面就是个公开的秘密。
要是没有薛大宝镇着,谁会怕她一个娘们家家的?
“今天是大当家的寿宴,本就该一醉方休啊!”
于祥脚步虚浮的走过来 ,推开身边的薛大宝,又给一丈红满了一杯:“来,大当家的,我敬你一杯!”
薛大宝伸手荡开于祥:“大当家的不能喝了,你要喝酒,我陪你喝!”
“你陪我喝?”
于祥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又指了一下薛大宝,口齿不清的说:
“你是谁呀?一边去,和你三爷喝酒,你还不配!”
薛大宝的几个心腹都变了脸色 。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薛大宝是有实力,但论对绺子的贡献,他不及于祥。
因为绺子里一年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绑肉票。
就像这次,他薛大宝有啥功劳,也敢和于祥叫嚣。
一个看家的!
于祥早就对薛大宝有意见,今天只不过是借着酒劲表现出来了。
一丈红眼见两个人剑拔弩张,赶紧打圆场。
“今天我过寿,弟兄们高兴,来,我连喝三杯!”
一丈红连干三杯,土匪们哈哈大笑。
暂时缓解了薛大宝和于祥的尴尬。
一丈红彻底醉倒了,被桃姑娘扶着回了房间。
大当家的都走了,下面的土匪又喝了一会,便各自散去了。
春妮一个人收拾残局,却没看见暗处几双淫邪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春妮收拾完以后,已是黄昏。
她准备回自己落脚的屋子去休息。
这两天也没人看管她,反正下山的路上都有土匪的暗哨,她只要离开山寨,立刻就会被人发现。
春妮走到门口,凭感觉后边有人跟踪自己,她刚要回头查看,忽然嘴被人紧紧的捂住。
“小美人,别动,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今天的土匪都喝了不少酒,十个有八个醉醺醺的。
春妮以前蓬头垢面,浑身恶臭,没有人注意她。
今天冷不丁以这样的面容露面,着实让几个土匪惊艳。
一丈红的绺子有规矩,所以这些土匪平常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兜里有钱了,就会去花台子找窑姐。
像春妮这样清纯的小家碧玉,他们连碰都没碰过。
春妮连想都没想,张嘴咬向那个土匪的手。
那人“哎吆”一声,撤回了手,不停的甩了两下。
“小野猫,你敢咬我!”
抬起手向春妮的脸上扇去。
春妮低头闪过,拔腿向一丈红的方向跑去。
可没跑出两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