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龙五被蒙上了双眼,一路在土匪的看管下,到了山寨附近。在一面半山坡上停了下来。
眼睛上的黑布袋子被扯掉。
龙五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眼前的景色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半山坡上的白桦,柞树和灌木都还光秃秃的,只有树干向阳的一面,泛出一丝青意来。
背阳的山坡上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
一棵桦树另一条腿随意耷拉着。
他的身后,站着二三十个弟兄。
五十米外,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男人,四平八稳的站着,头上顶着一个生鸡蛋。
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看样子三个人是一起的。
这种阵仗,龙五见过——过堂。
这是绺子的规矩,凡是想挂柱的人,都要过这一关,考验你的胆量。
龙五上次上山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他饶有兴趣的靠在一棵大树上,冷眼旁观。
薛大宝从腰间拔出手枪,闭上一只眼睛,瞄了一下。随手又放下了,过了一会儿,又瞄了一下。
那个膀大腰圆的人,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站在那里,好像对于薛大宝的试探,全然不在乎。
薛大宝忽然抬起手,砰的一枪,那人倒在了血泊中。
后面的两个人,一个抱住脑袋,一个当时吓得瘫倒在地上。
龙五吃了一惊,薛大宝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这个距离,是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
薛大宝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还在冒着青烟的枪管:“他娘的,当我这是收破烂的呢?什么货色都敢来!”
“一个打闷棍,专门祸害大姑娘,小媳妇的下三滥,也敢在老子面前冲好汉!”
薛大宝吹了一下枪管,重新坐了下来。
冲着远处吓摊的两个人大声喊:“你们两个谁先来呀!”
吓得两个人话都不敢说了,一个劲的磕头喊饶命。
薛大宝哈哈大笑:“没办法,达摩老祖不赏饭吃!”
又吩咐身后的小土匪:“看看哪家有老仓台,给他踅摸一个狗棚子!”
龙五要上山的时候,专门找投靠游击队的土匪学习黑话,所以这两句话的意思他明白。
是说让土匪看看哪家的老头有现成的棺材给死去的人弄一个来。
既然人家诚心来投靠你,怎么也不能管杀不管埋吧!
薛大宝吩咐完以后,回过头看一眼龙五,伸手一招:“你-过来!”
龙五起身,漫不经心的向这边走来。
薛大宝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弯下腰,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哈哈大笑:
“龙五少爷,怎么是你?听说你家得罪了日本人,整个龙家大院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龙家都被灭门了,看样子传言有虚啊!”
龙五的表情,喜怒不辨:“也不全是虚言,龙家大院变成废墟是真的,灭门倒不至于!不过国仇家恨,龙五人单力微,所以特来投靠二掌柜的!”
薛大宝哈哈大笑:“龙五少爷能来,我是求之不得呀!”
龙五微微一笑:“按照绺子的规矩,是不是给我先过一遍堂啊?”
薛大宝连连摆手:“五少爷的本事,我可早就领略过了!你就别寒碜我了!”
说完上去一把抓住龙五的手:“走,和我去见大当家的!”
已然把龙五当成了自己人。
薛大宝这样一说,很多土匪都想起龙五这个人来。
上次上山,一局战胜薛大宝的那个年轻人。
两年不见,虽然这个人又黑又瘦,但眼中的神采却更胜从前了。
薛大宝拉着龙五的手,向山寨的方向走去。
现在还是早春时节,绺子基本还是处于猫冬的季节。
两个人来到一丈红的房门外面,停住脚步。
薛大宝敲了一下房门:“大当家的,今天新来了一位兄弟,管直,我薛大宝从来没佩服过谁,这个兄弟是第一个!”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用带来见我了,你佩服的人肯定错不了,吩咐手下弟兄,开香堂,欢迎兄弟入伙。”
龙五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四峰山的大当家的,竟然是个女人。
而且这个声音竟然有三分耳熟,肯定是在哪里听过。
龙五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怎么可能和女土匪认识呢!
入伙那是需要仪式的。
整个山上的土匪都聚集在聚义堂前,宽大的香案上,摆着一个大香炉。
土匪供奉的是达摩老祖和十八罗汉。
一切准备就绪,龙五听见有人大声喊:“大当家到!”
土匪立刻分开两边,把中间让出一条道路来。
龙五顺着土匪的目光望去,人群尽头走来几个女人。
最前面的女人一身红衣,身材高挑,体态婀娜,虽然相隔较远,看不清年纪,单看那款款扭动的腰肢,也能看出是位风流女子。
紧随其后的女人身材中等,体态丰盈,个头较先前的女子矮了半头。
最后面是四个,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