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后,春妮的腿基本能走路了,吴士晟的伤还需要一些时间。
出院的时候,春妮去看望了吴士晟。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都感觉中间好像隔着什么,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随意了。
春妮临走的时候,吴士晟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她。
春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刚想打开,被吴士晟拦住了。
“回去再看行吗?不管你怎么想的,都好好答复我一下!”
春妮差不多能猜出吴士晟在信里说了什么。
她本来想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清楚,但吴士晟既然这样说了,多少也要给他留点颜面。
用书信的方式也许是更好的选择,避免当面说的尴尬。
春妮回到厂里,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厂里都在加班加点的赶制棉衣。
现在的天气已经冷了,棉衣还没有做完,厂里只有十几台老式缝纫机,大半要靠手工缝制。
老康明显又瘦了,嘴上都是黄亮亮的大泡。
郭万全受伤,春妮住院,厂里的一切事务,都是他一个人在操劳。
好铁能捻几根钉?
郭万全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体依然很虚弱,不只是断了一条腿,内腑也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就算好了以后,也是个废人了。
“想不到郭万全英雄半生,却毁在女人手里!娶了一个败家的老婆,搭上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原来姚光和一丈红回到剿匪大队,第一时间审问了那个叫强子的男人。
和两个人预想的一样,瘸子就是他和鸭舌帽用以掩护身份的乞丐。
和吕二林一起报复春妮的两个人之中,用布袋子蒙春妮脑袋的那个,就是强子的眼线。
强子找到吕大林,声称可以帮助他出气。
他有办法让那个欺负他姐姐的人不死也得残废。
而且事成之后,还可以给他五块大洋。
既可以出气,还有钱拿,脑残的吕大林乐颠颠答应了。
并在鸭舌帽指定的地点躲了起来,避免有人看见他,从而怀疑被服厂的人到底是谁!
鸭舌帽在被服厂的仓库里放完炸弹以后,并没有像他承诺的那样,给吕大林五块大洋,而是趁他不注意,让强子一根绳子勒死了他。
趁着天黑,把尸体拖进了树林里。
强子还交代,他只听命于鸭舌帽一个人,至于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根据强子的交代,剿匪大队再次上山,在鸭舌帽住的那间房子的炕洞里,搜到了一个电台。
老康叹口气说:“春妮,人到什么时候,心要放正,否则害人害己!吕大林是死有余辜,万一特务的计划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老康告诉了春妮一个好消息,因为郭万全现在的状况,县委决定,鉴于春妮同志在被服厂炸弹事件中的卓越贡献,暂代被服厂副厂长。
“不不不!”
老康话音刚落,春妮的头就摇的拨浪鼓一样:“我可没有那个能力,我干不好!”
看见春妮的脸都憋红了,老康笑了,他慈爱的伸出手,在春妮的头发上拍了一下:“你还年轻,要勇于承担责任!”
两个人合作了那么久,春妮对于老康的感情亦父亦友,老康的话,她是轻易都不会反驳的。
但这次不一样,春妮知道,老康这个厂长不好当,每到换季的时候,钱就是一个大问题,他既要筹措资金,又要采买布匹棉花。
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不在厂里。
说是副厂长,其实责任重大,春妮害怕自己干不好,不但不能帮助到老康,还会扯他的后腿。
“没有人天生就能干好一样工作,干地下工作的时候,你也嚷嚷着干不好,结果不是也干的相当出色!”
“春妮,你办事细心,有责任感,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工作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别怕,放手干,有事我替你兜着!”
看着老康鼓励的眼神,春妮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老康笑着说:“朱副厂长,为了工作上方便,县里已经给你批了一个三十平的房子。祝贺你有自己的窝了!”
要不是腿还没好利索,春妮真想一个高跳起来。
长到二十三岁,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
闲暇的时候,她就可以把父母亲接过来,住一阵子了。
看着春妮兴奋的样子,老康也哈哈笑了。
春妮回到宿舍,牛姐她们上班还没有回来。
趁着宿舍没有人清净,春妮拿出了吴士晟的那封信。
信是吴士晟直接给她的,没有封口,只是象征性的折了起来。
春妮深吸了一口气,用两根手指在信封口的位置捏了捏,然后使劲抖了两下,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她轻轻的打开,十六开的信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虽然字体并不好看,但看得出来,每一笔都写的很认真。
春妮:
我一直忘不掉你刚来井家大院时的样子,现在我一梦到你,都还是你没长大的时候。
那时候,咱俩一起偷着在豆腐房里喝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