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徐婉怀孕,沈萱有孕一事在王府更加轰动,先不说姜侧妃深怕跳脱的女儿有闪失,非安排轿辇将沈萱从琅华苑抬去沁芳苑,就说连汉王也特意去沁芳苑看了沈萱一场,就知道她这个女儿确实在汉王心中的地位了。
汉王到沁芳园时,姜侧妃正在给沈萱的嬷嬷婢女交代照顾女儿的注意事项,见汉王来,本就欢喜的姜侧妃笑得越发灿烂。母女俩迎上去对着汉王行礼,汉王一把拦住女儿,“萱儿不用多礼,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要随便乱动。”
沈萱心里喜悦,对着汉王撒娇:“多谢父王,还是父王疼爱女儿。”说着挽上汉王的手臂,将汉王迎到上首落座。
姜侧妃也跟着走到上首另一边,笑问汉王:“王爷怎么有空过来了?”
“萱儿怀孕是大喜事,本王过来看看。”说着又问起怎么之前没听说,今日才让医正诊出脉来。
沈萱将在琅华苑里如何被二嫂发现异常,又请了医正诊出来的细节挑了一些说,言语里对于徐婉的感激也表达出来。
汉王听闻后,点着头,觉得徐氏这个儿媳确实不错,观察细致,做事谨慎,难怪当初才嫁入王府就能代替姜氏帮着王妃协理后宅庶务。
女儿嫁给自己得力干将的嫡子,多年不孕,让他也有些愧对心腹姜总兵,现如今终于有孕,汉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又嘱咐女儿保重身体和肚子的孩子,还陪着姜侧妃和女儿用了午膳才离开。
沈萱则待到下午,各院也都给她送了贺礼,姜侧妃安排了马车带着贺礼,亲自将女儿送回姜府,还与娘家嫂嫂和侄儿商定,为保胎儿安稳,约束女儿不可在到处串门暂且不提。
就说琅华苑这边,将沈萱送走后,徐婉也算清闲下来,府里的姐妹们,能来探望、会来探望的,都已经来探望过她,没来的当然就不会来了,比如赵氏,当然不来更好。
上月沈詹请封世子的帖子被留中不发的消息传开,虽然王爷王妃等主子一派淡然,但赵氏屋里有个婢女被责打了二十板子的事,徐婉还是听说了。事后赵氏的说辞是婢女打碎了琉璃花樽还诬赖她人,到底是不是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反正徐婉是不想应酬她的。
倒是容华县主,徐婉以为她会和沈柔等妹妹们一起来,却是没有,无论是徐婉怀孕还是沈萱怀孕,她那边都安静如斯,说是病了,一直院门紧闭,连给周王妃请安都缺席,不过这都不关徐婉的事,让婢女送了一份补品就算礼节到了。
不曾想,她这边刚送完礼没多久,就传出容华县主忤逆何夫人的消息。
徐婉闻言不由惊讶,其实何夫人有些不喜容华县主她是知道的,容华县主嫁入王府之初,因身份贵重,何夫人对这个儿媳还非常看重,但随着容华县主的傲气,何夫人渐渐对她生出不满来。
可徐婉觉得就算婆媳之间有些龃龉,也不至于传出忤逆的话来吧,这儿媳忤逆婆婆可对容华县主名声不好。
她让燕儿去打听一下细则,原来是因为侍疾一事。
说是何夫人头疾犯了,让容华县主侍疾,容华县主侍疾了两日,自己就病倒了,侍疾自然告终。
可其实容华县主病倒是装的,被何夫人身边的人撞见县主的陪嫁王嬷嬷将汤药偷偷倒掉。何夫人自然怒气横秋,冲到县主院里将王嬷嬷拿下,以照顾县主不周为由对王嬷处罚责打,容华县主为保王嬷嬷辩解是自己嫌汤药太苦才命其倒掉。何夫人何等精明,当场让自己的婢女照着方子抓了一副煎好并备上蜜饯让容华县主喝下,容华县主不喝,还顶撞了何夫人。
唉,徐婉听了,不由叹了口气,表面看来,这事确实是容华县主有错,一错为避侍疾装生病,二错为保嬷嬷找借口,三错不喝药顶撞婆母。可其实与何夫人在梦境中做了九年婆媳的徐婉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何夫人搓磨容华县主的手段罢了。
首先,何夫人身体健康,并未有头疾,在梦中,她就经常以头疼、腰疼、腿疼、心口疼等理由把徐婉叫去跟前侍疾。虽然徐婉老早就发现‘身体不好’的何夫人从不需喝汤药调养身体,但因自身位卑,她也不敢发出疑问。前三年里,徐婉老老实实隔三差五去她屋里侍疾,直到攀上老太妃,才敢设计让她装病的事实败露。
也如现在何夫人撞破容华县主的嬷嬷倒掉汤药一样,梦里她也撞到了何夫人身边的嬷嬷倒掉汤药,真是风水轮流转。只能说容华县主比梦里的自己有种多了,敢反抗何夫人,只是脑子不好使,让何夫人抓到了把柄。
不过这都是别人院里的事,她也管不着,嘱咐如月盯紧内外院的婢女侍从,守好院门过自己的小日子罢。
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到了腊月下旬,汉城下了一场雨夹雪,汉江里也结起了冰,沈珺的回信走陆路传回来,里面还有徐敏旭给女儿的书信。两封信前部分内容差不多,无非是表达对徐婉怀孕的喜悦和关心,只是沈珺的书信结尾多了一首情诗,表达着他对徐婉的想念。徐婉看过后,嘴里骂着他不正经,心里却一阵发热,羞涩的将书信放到了箱底儿。
另一边护送章韵瑶回京的队伍却在京城边界的鹤县城外停了下来,原因无他,只因章韵瑶病了,且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