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乌姀的心情却始终沉甸甸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她正打算回家,肩膀被人拍了拍。
“三丫,你看到我姐姐了吗?”
李喜乐极力扬起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眼睛红肿未消。
乌姀摇头,“没有……我也想问你,和乐是最牵挂山长的,她为什么没来送送她?”
李喜乐的眉头皱得极深,“你也知道和乐除了来学堂帮忙,就是在我那里,几个月前我娘缠绵在榻,为了方便照顾她,和乐便搬回来了。
我铺子忙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每次都能正好错过和乐回来的时间,所以我已经三四个月没见到她了,我刚才去学堂问,那些学生也说她好久时间没出现过。”
乌姀听出她话里有话,压低声音问,“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是我娘借口自己身子不舒服,把和乐骗回来软禁起来。”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爹一直想让和乐嫁给王村长家那个傻儿子,和乐不同意,所以才逃去我那,很有可能是他们软禁和乐,逼她嫁给那傻子。”
乌姀震惊又不解:“把和乐嫁给傻子?他们图什么?”
“自然是为财,在李家人眼里,就算我娘跪着求他们让我们姐妹俩去上学,也是因为有利可图才答应。”李喜乐平静无波,似乎是早就习以为常。
“这几天,我会留在村里找和乐,必要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李喜乐的表情带着恳切,不自觉地攥住乌姀。
“好。”乌姀坚定点头,加重了回握她手的力道。
“谢谢。”李喜乐终于放松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乌姀揶揄似的轻轻推她,“这么笑才像我认识的那个李喜乐嘛。”
乌姀没想到,她们约定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
天未亮,她被急匆匆的敲窗声震醒,她打开窗棂,就是喜乐那张焦急的脸。
“三丫!”
乌姀的瞌睡清醒了大半,“和乐找到了吗?”
“找到了,你快跟我走。”喜乐焦急不已,“他们真的打算把和乐嫁给那傻子!而且就在今天……你快和我去救和乐。”
乌姀披上衣服,没有惊动翠芽,从窗户的方向翻出去。
李家果然张灯结彩,处处是拜堂喜庆的红。
刺眼的红色点燃了李喜乐的怒火,她的手越攥越紧。
两人顺利进入后院,却不想正面撞上了孟婶,李和乐和李喜乐的娘。
“你们要干什么?”孟婶面露警惕。
“我要带和乐走,她不想嫁给那傻子。”李喜乐不想和她多说,就要绕开她。
“答应嫁人,是和乐自己答应的,没有谁逼迫谁。”孟婶拦住她。
“不可能!”李喜乐回答得笃定,“我了解和乐,她和山长一样,心里眼里只有书,不会想嫁人的。”
面对自己的娘亲,她软了声音,“娘,你别让姐姐嫁人好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啪!”
一个清脆果断的巴掌声阻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李喜乐的脸上很快起了一层红。
“和乐她已经和王公子生米煮成熟饭了,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孟婶把李喜乐动作粗鲁地扯过去,“你要是不想你姐姐身败名裂,你就安心一些别闹事!”
李喜乐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多荒唐的事,“你让和乐怀着孕嫁给那个傻子?”
“她不想嫁人,她只想教书!”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孟婶不自然地扯扯唇角,面上略有心虚,“女孩子家总要嫁人的。”
“再说了,王公子哪里不好,就是脑子不灵光了一些——”
乌姀想也不想就回怼,“那傻子那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嫁?”
“你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怎么说话的呢!”
倏然,李喜乐的心脏抽疼了两下,她捂住绞痛的心口,心中忽的腾起不知名的预感,跌跌撞撞朝着某间房间跑过去。
孟婶还想去拦她。
乌姀一把扯开孟婶,李喜乐慌得打开不开门,她就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看见里面的场景,乌姀倒吸一口凉气,房梁之上悬挂着一条红色喜绸。
身着喜袍的李和乐面目狰狞,舌头外伸清晰可见舌根,眼球突出,显而易见死前的痛苦,从两腿之间滴滴答答落下血,一根脐带连接着底下的一滩血迹,相连的是一个成形的胎儿。
乌姀眼前一阵阵发晕,她想过李和乐可能会死,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和乐!”旁边的孟婶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几乎刺破人的耳膜,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乌姀强撑镇定把李和乐放下来,一探,俨然没有鼻息了。
她升起一股怒火,拽住孟婶的衣领,对着那张脸咬着牙就是挥拳,把欲昏死过去的人活生生打清醒了。
她猛地把孟婶按在门板之上怒视她,像龇牙的幼狮,眼睛红得充血,血丝爬满眼球,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你!”她低声恨恨道,“你用自己身体不适骗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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