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不是开玩笑的。
所有人在承天帝暴怒呵斥的同时就全都齐齐跪下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波及了。
‘‘微臣罪该万死!’’熊德一半句都不敢申辩。
他今日来之前,就预料到这样的后果了。
严格说来,他和京兆府都有罪责,只是,他的罪责更大一些。
京兆府尹现在有正当的理由不来面圣,毕竟,那一堆的人,一摊子的事情都需要有人处理。
他必须要把事情的原委都弄的差不多了,才有面圣说话的机会。
而且,如果京兆府能把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也许就能将功补过,免于刑罚。毕竟京兆府的职责是维护京城的治安。而不是保护京城安全。
可是,他不行。
作为巡防营的总兵,他今日要是不来的话,估计就不会再有他说话的机会了。而且说不定盛怒之下,他不但自己活不了,还会牵连亲族。
就如同陛下所言,这么多的人同时昏死在京城里最繁华的街面上。不止有官员大臣,还有皇家郡主,还有一些皇商富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加起来超过两百人。
这么多的人同时出事情,要说是巧合,那真的是打死他都不信。
别的不说,就是谁家的郡主会和商户凑在一起。
能弄出这样大的事情,做到这种程度的,绝不可能是一两个人做得到的。
他觉得最起码要有百余人。
这么多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搞事情,又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换了谁不会害怕。
他知道自己这总兵的位置怕是坐到头了,只是,希望能留下一条命,不要牵连亲族,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承天帝正要发作熊德一的时候,一个有些低沉的女音从永和殿的侧殿传来。
‘‘皇帝,息怒。’’
随后,一个身着凤袍头戴凤冠,面容看起来十分宽和的中年妇人在一位女官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过来。
承天帝见到来人,不得不中断他想说的话,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对着中年妇人躬身行礼道,‘‘太后怎么来了?’’
自从太后还政于承天帝之后,她已经很久都不来上朝了。
但是,这朝堂上的事情,有很多却需要见到太后的凤印才能传达下去执行。只因为她有先帝爷赐的辅政之权。
所以,只要有太后出现的场合,承天帝的气势瞬间就会被削弱。
不止是因为母子孝道,更是因为太后手里的权利。
‘‘哀家听闻今日大朝会上少了许多的大臣,就过来看看。’’太后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怒色。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从她的脸上只看得出属于上位者的尊荣,却不见半分上位者的气势。
‘‘都起来吧,全都跪着做什么。’’太后走到了龙椅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好,对着下面跪了一整个大殿的众人说道。
‘‘是,臣谢过太后。’’
下面跪着的大臣齐齐应声,磕头之后才缓缓起身。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大人,身体还颤巍巍的,有些站不稳了。
太后见了,便吩咐身边的女官去给那几个老大人赐座。
又着人给熊德一递过去一块丝帕,让他好好的擦擦脸上的血迹,以免污了圣颜。
承天帝全程看着太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他的记忆里,一直都是这样的。他的这位母后,一直都是这样一副贤达的样子,十分的会收买人心。
同样的招数,只有她做才能达到效果。如果换了是自己的话,那么就会被训斥置皇帝的威严于何地。
太后又让熊德一把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她也沉默了良久。
然后,她转身看向承天帝问道,‘‘皇帝打算处理这件事情呢?’’
‘‘自然是要严查。’’承天帝终于平息下了自己心里的怒意,‘‘此事牵扯甚广,必然不是一两人所为。朕不相信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那皇帝准备让谁去查呢?’’太后的话音始终都在同一个语调上,让人根本就听不出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京兆府尹,大理寺,刑部,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全力追查此事。’’目前,没有其他的事情能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他的大臣衣不蔽体的被扔在京城大街上,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嘛?!让他查出来是谁做的,他绝对要抽筋扒皮,让那人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不妥。’’太后摆摆手,似是劝慰又似是指点的说道,‘‘这大辰国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把其他的事情都给耽误了。’’
‘‘那太后以为如何?’’
‘‘此事,不如就让京兆府尹和熊总兵一起去查吧。一则,这事情本就是他们的职责范围,二则也是给熊总兵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至于大理寺和刑部,在需要的时候加以配合就好了。’’
太后的话听在熊德一的耳朵里犹如天籁。
他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一线生机。
虽然,他对自己能查出幕后之人并没有信心。但是,至少他还有个机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