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是一个绣工精巧的天青色荷包,上面绣着贞姿亭亭的翠竹,竹节端直,苍劲,风骨傲然,正是苏妤送出去的那个。
苏妤脸色微变:“表哥这是何意?”
柏山没有多说,直接把荷包塞到紫桐手里:“公子只吩咐了这个,没说别的,表姑娘请回吧。”
“等等。”
苏妤叫住他,眸中映出些慌乱的泪光:“柏山大哥,能不能让我见表哥一面,就一面,我知道早上的事是我不对,表哥生气是应该的,可是他不该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柏山不为所动,冷言冷语道:“公子没有邀请您,表姑娘请回吧。”
此时,受到崔泠邀请的另外两人。
林锦瑟和崔玥坐在会客厅喝了一盏茶又一盏茶,肚子都要喝饱了,也不见屋子主人出来招待。
崔玥差点就没忍住把茶杯砸在地上,好在被林锦瑟拦住了。
“兄长呢?我要见他!”
奉茶侍者低眉顺眼:“公子还有事,稍后过来。”
“稍后到底是什么时候?我问一次你这么说,再问一次你还这么说,兄长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进来又把我们晾在这里,别不是你故意耍我们,根本就没有通报吧?”
崔玥是个暴脾气,当场闹了起来。
事实上,这话崔玥自己也不信,一个小小的奉茶侍者,怎么敢假传主人命令。
可是兄长的意思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林锦瑟也一阵失落,还以为今日能见到含章哥哥呢。
隔壁。
啪——,一子落下。
“含章,该你了。”一道低沉带笑的声音响起。
崔泠面无异色,实则刚从走神状态中清醒,纵观棋局,他眸光沉静,施施然抬手,落子。
局势骤然逆转。
看着自己这边被吃了一大片、败局已定的黑子,三皇子目露无奈:“我又输了。”
崔泠言语毫不客气:“如果殿下刚刚没有偷偷换棋,会输的更快。”
爱好下棋但又下不赢于是总耍赖,现在被当场戳穿的三皇子:“……”
他悻悻然转移话题:“含章不出去看看?”
说话间,又开一局新棋。
“不必,坐不住了自然会走。”
三皇子笑了一声:“我说的不是屋里这两个。”
不是屋里这两个,那就是屋外那个。
想到苏妤,崔泠神色冷了一些:“一样。”
“真的一样吗?”三皇子不忍心戳穿他,短短几次落子,走了几回神了,窗外什么都没有,往那边看什么?
崔泠不答。
两人的关系不似寻常皇子与幕僚那般简单,更像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否则以崔泠的身份和心智手段,根本用不着支持他这个母族不盛,又不得宠的皇子。
他大可以像崔丞相一样,扶持一个傀儡。
见他不说话,三皇子挑眉:“真吵架了?一点也不心疼?”
崔泠冷声道:“臣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三皇子哼笑:“人家姑娘好歹替你挡了致命的一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吵架了,也不该这样把人晾着,外人看见了恐怕要说你是忘恩负义之人。”
三皇子是真搞不懂这些情情爱爱,之前还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现在就把人家晾在外面,反反复复,琢磨不透。
连崔泠这样气度高华、风骨傲然像九天上的神仙一样的人竟也不能免俗。
崔泠沉默下来。
下一秒,精准拦住三皇子偷棋子的手:“殿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棋品如人品。”
三皇子:“……”
这时,柏山走了进来。
崔泠的注意力立马从三皇子身上移开,却又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过关心苏妤,装模作样看起棋盘。
三皇子见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公子,表姑娘走了。”
崔泠手背紧绷一下,青筋若隐若现,声音平静极了:“嗯。”
柏山站在原地,还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公子这冷淡样子,定是被表姑娘伤透了心,想必也不愿意再听到关于表姑娘的消息。
他当即把话咽了回去:“柏山告退。”
崔泠:“等等。”
柏山顿住:“公子还有何吩咐?”
崔泠却又不说话了,手指捻着棋子,神色不明。
三皇子看得难受,帮他问:“你们公子想问,那位姑娘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或者东西?”
柏山下意识看向崔泠,见他没反对,才慢吞吞说了出来。
“表姑娘说,如果公子生她的气,打她骂她也好,但是不要不理她,公子是府里除了云夫人外对她最好的人,就像亲兄长一样,如果公子不理她,她会很难受。”
柏山每说一句,崔泠身上的气息就冷一分,尤其是那句亲兄长一出来。
三皇子离得最近,感受也最明显,但是不理解。
这些话不是挺正常的吗?
静默许久。
崔泠用力把棋子掷回棋篓,扯出一抹冷笑:“没一句真话。”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