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疏缈在笑,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她不高兴,坐在她身边的季书朗更是眼神核善。
有离得近的暗中拉拉二愣子的衣袖,小声提醒:“快别说了!”
二愣子甩开他,梗着脖子继续掷地有声:“你这是狭隘民族主义!”
季疏缈笑出声:“我心里装着56个民族呢,不算狭隘了。”
“小张,闭上嘴出去!”他的组长呵斥道。
季疏缈摆摆手:“让他说下去。”
她也好奇这二愣子二到了什么地步。
二愣子果然没让她失望,整张脸憋得通红,情绪激动语气激昂:“我没想到老板你年纪小,心眼也小,格局也小,还是仇日愤青,你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我高兴啊。”季疏缈答得理所当然,“我还赚到钱了,这好处还不够吗?”
二愣子持续输出:“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不正当竞争手段,会破坏两国的友好邦交吗?”
季疏缈气笑了,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友好邦交?你真是高估了我的影响力。友好邦交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如果今天的中国还是积贫积弱任人宰割的中国,你觉得会有友好邦交吗?”
季书朗合上手中的钢笔,问道:“我记得你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吧,没学过近代史吗?”
“那都是历史!已经过去了,该翻篇了!”二愣子振振有词,“全球化的今天,我们应该放下民族仇恨……”
季疏缈沉下脸,冷声打断他:“过去、翻篇、放下,你有资格说这些话吗?历史翻篇的前提是加害者认罪并做出了补偿,他们认罪了吗?他们补偿得了吗?你知道我太爷爷那一辈为什么人丁凋零吗?你知道我姥爷有多少血亲死在战场上吗?你知道光是我家乡的烈士陵园里就有多少块墓碑吗?”
二愣子喃喃,想反驳却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当然不知道,你也不在乎,你在乎的是满口天下大同、虚无缥缈的大仁大义。”季疏缈嘲讽地嗤笑一声,“别人表现一点和蔼友善,你就急不可耐地舔上了,真想查查你祖上三代!”
会议室里气氛凝滞胶着,二愣子抬手擦脸,突然发现自己手心里握着两把汗,众人全身紧张得像块石头,全然忘记了过去对季疏缈的蔑视,忘记了坐在上首阴沉着脸、身姿挺拔如松柏的领导,不过是个脸庞稚嫩的十岁小姑娘。
沉闷窒息的气氛里,只有季书朗垂眸看了一眼,心里发笑。
有的人表面正经严肃气势凌厉,背地里坐在椅子上双脚都够不着地。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季书朗出声打破了寂静,“大家都出去忙吧。”
众人长舒一口气,迅速收拾东西离开了会议室,二愣子也被他的组长拉走教育去了。
会议室的门一关,季疏缈立刻原形毕露,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小声哼唧着盘起麻麻赖赖的双腿,一边哭唧唧一边揉捏。
季书朗笑出声:“显着你了。”
季疏缈捶了一把椅背:“这破椅子太高了!”
“是你太矮了,光吃不长个子。”
季疏缈撇撇嘴:“我这一年长了8公分呢!”
“对,都一米四二了。”季书朗憋着笑,“还是让后勤的人给你换把椅子吧。”
季疏缈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那我多没面子!”
兄妹俩因为年纪问题,作为公司的实际管理人,只空有“小季总”、“朗总”的名头,实际上也只是公司内部的称呼,撑场面的工作都是唐志龙在做。两小只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却连一毛钱的工资都没有。
唐志龙这几天在天津,公司都是兄妹俩在看着,季书朗这边也和班主任过了明路,因为有父母的支持,班主任也松口同意了,季书朗如今也享有任意请假权,但前提条件是他的成绩只能进步不能退步,否则班主任立即收回这项权益。
季书朗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比季疏缈的那间小上一些,藏在最角落里——季书朗不想自己写作业时被人看到。
午休时间,所有人都在休息,只有季书朗还在埋头苦读,他在做中考物理真题,做得万分艰难,做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不长眼的二愣子敲了敲门,不等季书朗出声就推门进来了:“朗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早上为我解围。”
季书朗:“……”
二愣子双手捧着手里的东西放在他的桌上,打开袋子展示:“这是我初中的学习笔记,刚才特意回家取的,我想着你应该需要。你别嫌弃,初中成绩很好的,中考成绩在全区都排得上号,尤其是物理,我还在物理竞赛拿过奖呢!”
他的语气里隐隐透着自豪,季书朗的嘴角隐隐抽动两下:“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二愣子摆摆手。
季书朗等着他离开,见他还不走,抬头问:“还有事吗?”
“是有一点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书朗说得干脆:“那就别讲了。”
二愣子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开口道:“朗总,我就是为您觉得不值当,凭什么都姓季,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叫季总,还骑在您头上!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她眼里哪还把您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