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凯暂住在蓝脃忲阳(蓝色太阳)的出租房里,王瑞也在这里养伤。
蓝脃忲阳(蓝色太阳)原名蓝向阳,今年十七岁,在一家鞋厂做切割鞋底的工作,他已经在那家工厂做了三年,收入还算稳定,才有些余钱能够住一间顶楼的自建房,厨房、厕所都是与人共用的。
蓝向阳为了省一点钱,租的是靠近厕所的单间。即便是半夜,也时不时会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开灯关灯、开门关门、冲水的动静,以及若有似无的臭味透过门缝飘进来。
但也还好,大家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从小习惯了旱厕、用惯了尿桶的,都不是讲究人。
炎炎夏日,出租屋里跟蒸笼一样,唯一一台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滚烫的。
蓝向阳把木板床让给两位伤员,自己在地上铺了凉席打地铺。
木板床比水泥地好不了多少,但对于他们来说都差不多。
电风扇不能同时吹到床上和地下,蓝向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王瑞整天在家里开着电风扇,想着以后的一段时间,他要承担包括自己在内三个人的伙食费,想到这个月的水电费,他就怎么也睡不着。
“哥,你什么时候租房子?我这里地方实在小,咱们仨挤着太委屈你了。”
尽管知道罗凯的兜里只剩下八块五,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黑暗中,王瑞极其嘲弄地嗤笑了一声,让蓝向阳心头火直冒,他坐起身骂道:“你他妈笑什么笑?你吃我的住我的,还笑话我?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现在还有厂子会要你吗?”
话一说出口,蓝向阳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想说的是王瑞,可这话却把凯哥一起骂了进来。
“凯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瑞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婊子又当又立。”
自从王瑞治了手回来,就变了一个人,平时话少沉默,偶尔开口都是尖酸刻薄、冷嘲热讽。大家都当他因为受伤心里不痛快,都没和他计较,竟让他越发过分了。
蓝向阳破口大骂:“你他妈死……”
“好了!”罗凯及时出声制止,“我们会搬出去的,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罗凯没说需要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蓝向阳不好意思再追根究底地问下去,王瑞自然也不会说。
三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睡下了。
第二天,蓝向阳见两人都没有找房子的意思,私底下叫了家族里关系最亲近的家人,鼓动他们一起去工厂为族长罗凯讨回公道。
“医生说了,奈何族长是工伤!老板应该出医药费,而且要赔偿!家人们,你们忍心族长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吗?”
“不愿意!不愿意!”
这些人都没有受过系统教育,轻而易举地被蓝向阳三言两语鼓动,他们在不在乎族长受辱是其次,主要是因为昨天他们都出钱凑了医药费。虽然不多,但对他们来说每一分钱都是流着泪赚来的。
如果闹一闹,就能拿到赔偿金,那他们的钱不就也回来了吗?
但罗凯没有告诉他们,在他手受伤的第一时间,他就捂着血肉模糊的手去找了老板。
老板骂骂咧咧甩了五百块钱在他脸上:“你那点脏烂肉搅进机器里,弄坏了机器,老子不找你赔机器钱你就该烧香拜佛了。这钱拿给你买棺材,倒霉蛋玩意儿,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罗凯不是第一天打工了,当然知道弄坏机器的话是在吓唬他,刚想再说话,老板就让人把看门的蒙古獒犬放了出来。
那獒犬从小吃的生肉,养得油光水滑的,闻到鲜血味两眼放光,嘴里哈喇子直流,咽喉里发出兴奋的呜咽声。
要不是有人牵着狗绳,它早就扑了上来。
罗凯捡起地上的五百块钱,落荒而逃。
如果罗凯告诉了他们,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一大早,季疏缈就接到了亲亲母上的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北京,陆雍和让人送来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
豪横的陆大老板,一出手就是三十张门票,把季疏缈砸出兴奋的猴叫。
秦蓉听到她的动静也乐了:“乖乖这是返祖了?”
季疏缈和朗哥商量了一下服装厂和发泡陶瓷生产线的事,估算了一下说:“我们应该六号回去。”
7号准备一天,8号晚上开幕式,美美哒!
秦蓉:“好,妈妈都想我们家宝贝了。”
“宝贝也想妈妈了~”季疏缈隔着手机亲了亲她。
秦蓉笑道:“三十张门票看你决定怎么分配,应该能把你的小伙伴们都叫上。”
挂断电话,季疏缈掰着手指头数:家里八口人,加上翠岚姐,倾倾一家三口,还有玄哥、大柱,这就是14个人了。再让小胖、汐汐带上他们的爸爸妈妈,就是20个人。再加上……算上周回吧,反正有多的。然后乐辉兢兢业业这么久,得算上,给他三张吧……
其他的……
季疏缈打电话给泽川,让他来北京,她让廖达送他上飞机,他们在机场接他,等到月底她回楚陀县再跟她一起回去。
泽川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姥姥,起身去了外边回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