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振华原本想让秦蓉在私人妇产医院生产,环境更好,服务更周到。但后来他听说私人妇产医院没有急救条件,如果生产过程一旦出现意外,仍然要转去三甲医院,这转院的时间就是命。
季振华接受不了任何“万一”,所以还是选在了三甲医院生产。
好在,他们有钱了,季振华动用了不少关系,提前联系这家医院分管妇产科的副院长,送了厚礼,预约了最好的妇产医生和最好的单人病房,医院血库里都储备了足够多的符合秦蓉血型的血浆。
医院原则上是不允许家属陪产的,但足够有钱可以。季振华和姥姥都换上衣服进了产房,其他人则等在产房外。
这年头生育率还高着,即便是晚上,妇产科也忙得热火朝天,产房外还等着好些家属。
兄妹俩坐在长椅上,季疏缈安静地靠在朗哥身上,季书朗怕她冷,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
秦蕴温声道:“缈缈你先跟着哥哥回去吧,妹妹没有那么快出生,起码要等到明天早上。”
季疏缈摇摇头:“不要,回去了我也睡不着。”
“爸,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季时谦转头劝姥爷,“你刚做完手术,还是要好好休息。”
姥爷盘核桃的节奏比平时急促许多,他梗着脖子道:“什么刚做完手术?都大半年了,成老黄历了,还拿出来说事!你要是嫌我不中用就直说!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守着我小闺女!”
“我去买几张毛毯,这么等着不是办法。”季时谦提议,“还需要什么?想吃点什么东西吗?”
季书朗:“都行,面条盒饭都可以。”
晚宴上没吃饱,喝了一肚子水,他这会儿正饿着。
“买点巧克力。”秦蕴提醒道,“到时候给妹妹补充体力用。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秦蕴夫妻俩去买东西,剩下爷孙三人大眼瞪小眼。
季书朗提议:“要不,我们也买一副扑克牌斗地主?”
一旁有产妇家属席地而坐,正在斗地主,抢地主的声音此起彼伏,被护士骂了两句,才收敛了许多。
季疏缈:“你这主意不仅馊了八百年,还没有素质。”
斗地主的那几个听到了,侧头不满地看了一眼,刚想骂回去,又迅速转头看向手里的牌——算了算了,那穿衣打扮,那通身气派,一看就惹不起。
季疏缈拉过走来走去的姥爷坐下,姥爷跟我们说说,我和哥哥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啊……”姥爷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的不多,但只明白一件事:“你们出生那时候可苦了……”
那时候乡下条件艰苦,两个孩子苦,妈妈也跟着苦。生季疏缈的时候,秦蓉为了省钱没有去医院,叫了接生婆来家里生的。
秦蕴就不说了,生季书朗差点搭上了一条命。
姥爷眼眶泛红,显然不愿意多说,只一味地低头盘着核桃。
阮香秀生两个女儿的时候,他还在军队没有转业,没有守着妻子生产,一直以为女人生孩子都是瓜熟蒂落、顺其自然的简单事,直到大女儿生产差点没了命,他才对“女人生孩子就是闯了鬼门关”这句话有了概念。
又庆幸,又后怕。
季疏缈靠在姥爷肩上,头上铃兰花的芳香让姥爷暂时放松了心神。
一家人在产房外等了一夜,期间有产妇和孩子从里面送了出来,也有大着肚子的产妇被推了进去。
天光破晓,朝霞初升。
谢翠岚来给他们送早餐,但还没等他们吃上,一个护士抱着包裹严实的婴儿走了出来:“秦蓉的家属?秦……”
没等她叫第二遍,季疏缈几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妹妹妹妹!”
护士掀开包被给她们看了一眼:“女孩,出生时间七点十分,五斤六两重。”
刚出生的季疏桐白净漂亮得不像话,产房里的人都直夸这孩子白嫩,粉嘟嘟,不像其他孩子,皱皱巴巴的,要么黑黢黢的,要么红彤彤的。
襁褓里的季疏桐听到声音,睁开眼,对上了季疏缈亮晶晶的、盛满了喜悦的眼眸,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无齿且可爱。
【姐姐】
【姐姐好漂亮】
“好了。”护士把孩子的脸重新盖上,“来一个人,跟我去做新生儿检查。”
季疏缈想跟去,但更想等秦蓉出来,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一时犹豫不决。
【嗯呜……都不喜欢我吗?不会又把我带去扔掉吧?】
季疏桐哇哇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欲绝。
护士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催促,最后秦蕴和季时谦跟着去了。
“还有一个宝宝呢?大……大的那个!”姥爷结结巴巴地问。
护士头也不回地答道:“产妇还在观察,一会儿就出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秦蓉被推出来。
“妈妈!”季疏缈冲上前,“妈妈!”
秦蓉睁开眼,满脸疲惫,绽放出一个宽慰众人的笑脸:“缈缈乖,我没事,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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