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想了想道:“这我实在是不大清楚。不过当年老爷离家之后,有些生意跟二老爷也是有合作的。就拿现在来说,当铺里就有二老爷的份额。还有底下的田地庄子,我知道的是二老爷那边有些田地是记在二公子名下的,说是可避税赋。”
陶若筠手中揪着汗巾子,琢磨着这事当如何去办。
“徐大人是绍兴人,陈家兄妹也是绍兴人,眼下这情形,指定是不会让他们兄妹再唱什么曲子的。我想着,要不让这兄妹二人先住去春雨堂?”
“你想?”
陈妈妈自然知道陶若筠想做什么,只是瞧着徐同光那个样子,不像是会收歌女的样子,万一让别人觉得他们别有用心,反而不好了。
“陈妈妈,就先搬过去住着,同是绍兴人,不唱曲,说说家乡话也是好的。至于将来他们是带走还是留下,都随了他们。”
陈妈妈点点头道:“也好,只是别叫人觉得我们攀附就好。”
陶若筠道:“那是自然,要是婆婆醒来问起兄妹二人,陈妈妈帮着解释一下可好?”
陈妈妈道:“那是自然的。”
“另外,”陶若筠有些犹豫的问:“咱们家,以前是不是不住在这里?可有别的住处?”
“有的,一个老宅子,外间叫人开了铺子,里面并没有住什么人。你想让徐大人住进去?”
陶若筠叹口气,她想,但她不敢提,要是徐同光是那么容易接受谢家帮助的人,今天就不会急着出去找房子了。
“我试着问一问,若是拒绝,就罢了。”
陈妈妈点点头,道了声好,陶若筠又叮嘱:
“这事儿,就先别告诉大奶奶了,眼下就够受的了。”
陈妈妈却反对道:“不可。这家里的事情,大奶奶还是熟悉的,三公子终究年轻了些,要先给大奶奶知道,万一有什么事,她比三公子管用。你放心,我会找个机会慢慢说的。”
陶若筠知道陈妈妈最了解谢母,因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叫陈家兄妹先收拾几件衣物,琴暂时不叫带了,领着人就去了春雨堂。
走在半道上,陶若筠叮嘱兄妹二人:
“眼下家中有丧,不会叫你们唱曲的,你们这几天不要在大奶奶面前呆着,免得叫大奶奶伤心,先搬去春雨堂,过了丧期,等大奶奶需要了,再叫你们回来。”
“春雨堂现下住着一对母子,在西侧厢房,你们住东侧。他们也是绍兴人,你们或许认识也说不定的。”
陶若筠没有对兄妹二人说明目的,免得两个孩子办错了事,越发显得讨好起来,因此只说暂时搬走。
兄妹二人懵懵懂懂,只听安排,并不多问。
人领进春雨堂的时候,徐同光还没有回来,陶若筠便带着兄妹二人先去找徐母。
“老夫人,我在这院中再安排两个人住下,您不介意吧?”
陶若筠问的客气,但是这毕竟是谢家的房子,哪有客人不给别人住的道理,因此直说不介意。
陶若筠便叫陈家兄妹二人进来,道:“这就是我之前说起了绍兴陈家兄妹。去年去绍兴永福寺偶然遇上,机缘巧合带了回来,本来是给婆婆唱些小曲,只是眼下婆婆听不得这些,所以我就想着先搬出来。”
徐母一听也是绍兴人,脸上高兴了些,同两兄妹说起家乡话,果然陈家兄妹用绍兴话回了。
“我离家多年,好久不说家乡话了,现在听来倒是亲切。”
陶若筠道:“老夫人不嫌弃就好。”
说着吩咐兄妹二人:“你们住在西厢房,无事不要来打扰老夫人,可明白?”
陈家兄妹乖乖说知道了,徐母却道:“不打扰不打扰,我也想找人说说话。”
陶若筠口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万分喜悦,这近乎她是套上了。
眼看着这三人聊了起来,陶若筠便叫蔓草去帮着收拾了东厢房给兄妹二人住下,自己先行离开了。
因为谢鸿山故于广州,入棺也是广州,所以很多应在入棺前做好的事情,这里就不必再做,守灵也从归家这日算起,今天晚上谢鸿卓便不再厅中守着了,只是回来的极晚。
陶若筠见他回来,立刻叫上了一份炖烂猪蹄子浇面,不精细,却补气力。
谢鸿卓午间才被打过一巴掌,晚上的时候便不再拒绝,端起碗就吃,吃不下就硬塞,陶若筠见着又心疼起来。
“你慢慢吃,吃不下就少吃些。待会儿好好洗把脸,睡一觉,明天还得忙。”
谢鸿卓边吃面边问:“你怎的还不睡?”
“我不回来我怎么睡的着。”
谢鸿卓吃面的手顿了顿,道:“回来了我也睡不着。”
陶若筠听了,叫青荷吩咐人去煮安神药。
“睡不着就吃些药,人总不能干熬着。等你睡下,我再去芷兰斋瞧瞧,只怕嫂嫂也睡不着。”
“万一夜里有事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么?你睡一觉,天塌不了。”
谢鸿卓不再说什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索性端起碗来把脸遮住了。
谢鸿卓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确实睡不着。
青荷端着安神药过来,陶若筠接过来要喂谢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