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卓才在山上待了一天,第二日一早便说要下山去。
“为什么这样急?”陶若筠不解地问。
谢鸿卓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没办法,运来了那么多货,还有不少现银。现银得入库房,嫂嫂也得跟我一起下山。另外那些货,当中有不少要运到南京还有松江售卖,东西太多,苏州这边短时间消耗不掉,必需另想办法。”
“另外,我现在也要考虑下一批货的情况,跟各个丝绸商瓷器商订货,还有茶叶白糖,都得下订。等货凑齐了,再安排人出海。”
陶若筠一听,心里发慌起来,跑到谢鸿卓面前问他:
“这才刚刚回来,就又要走了么?”
谢鸿卓见陶若筠惊慌的表情,微笑着搂住她道:“不走,以后我都不走了。”
“这一趟我们出海,那边的线路都已经跑顺,各个国家的商人也都联系上了。只要让几个熟识的人带着人跟货出海,自然就能对接上,所以无需我亲自去了。”
“放心,以后我不会离家那么久了。”
陶若筠听到这里,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我也不想让你再走了。”
陶若筠伏在谢鸿卓胸膛上,忍不住落泪。
谢鸿卓把人搂的更紧了,脸颊贴着陶若筠的额头道:“告诉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陶若筠一听,扬起脸来,盯着谢鸿卓。
发现谢鸿卓不是生气的表情,她心安不少。
这事是瞒不住人的,一家人上山,偏偏留下了体弱的二嫂,必然是有猫腻。
谢鸿卓刚回来那晚太累,没有说,第二天玩的开心,陶若筠也没有说,今天谢鸿卓要下山回家了,必然要碰见二嫂的,所以不得不问了。
“我跟阿姆,有些不大痛快。”
“是哪里不痛快,她欺负你了?”
陶若筠鼓起腮帮子,显然是不高兴了。
“她不只是欺负我,是欺负我们一整个院子。”
陶若筠坐在榻上,将整个事情一说,结果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以至于眼泪珠子哗哗直落。
“二嫂她”
“她就是觉得你活不了了,想挑拨我跟大嫂的关系,说我拿住了家里的财产,杀人诛心,最是可恨了。我讨厌她。”
谢鸿卓坐到陶若筠的身边,轻声安抚她:“先别生气,大概是听信了下人的挑拨,这才说了难听的话。”
“她若是一心和气,哪里会听人挑拨。她身边那个婆子那样说话,嫂嫂也没跟我翻脸不是么?她是什么心思,谁能看不透?借着下人的口说出来罢了。”
陶若筠说着说着更加来气了,“当初出事的时候,我一心为着家里,从来没有想过放在我手里就成了我自己的东西,我拿回家就给了婆婆的。结果到了她眼中,就成了我贪墨财产。明明就是她弟弟拖累我家,我说什么了么?”
“我冒险办事,还要哄嫂嫂,怕她跟我生嫌隙。又要瞒着婆婆,怕她伤心。她数次挑拨,我都忍了,就怕伤到二哥,连累你们兄弟感情。我忍到现在,心都操碎了,结果呢?”
说着人就捂脸哭泣起来。
谢鸿卓把人抱紧了,轻声细语:“现在结果不是挺好的么。嫂嫂没跟你生嫌隙,母亲也听你的,跟你上山,我也平安回来了,更没有影响我跟二哥的感情,做成这样还不满意么?”
“不满意,我不满意。”
陶若筠扭过脸来,满脸是泪,盯着谢鸿卓道:“你们都好了,我不好,没有人给我主持公道。”
陶若筠觉得委屈,忍了几个月了,现在遇到谢鸿卓问起,再也忍不了了。
“她凭什么可以那样对我?她那个婆子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欺负我?就因为我出身低微么?她就是个奴才,都敢这么对我,我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她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谢鸿卓见陶若筠生了大气,便知道这事还没完。
陶若筠要真想对付张慧月,实在简单。分了家的儿子回了家,谢母同意,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不代表陶若筠不能拿这事做文章,学着她们的口气和心思,要不了几个回合就能把张慧月气的够呛,但是陶若筠没有这么做。
她为谢家着想,受了这份委屈,那这公道,自然要谢家帮着讨回来的。
“这事我来处理好不好?”
陶若筠依旧抽泣着,问道:“你怎么处理?”
谢鸿卓微笑着帮陶若筠擦去眼泪,道:“那就要问问我的阿筠,她想怎么处理?”
陶若筠这才心中舒畅一点:“我可是说过了的,我要撵走那婆子,要阿姆跟我斟茶认错,不然我这口气顺不了。”
谢鸿卓笑嘻嘻的把陶若筠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好,撵走婆子,斟茶道歉。”
陶若筠扬起脸来问:“真的?”
谢鸿卓再又亲了亲:“阿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谢鸿卓笑笑,摸了摸陶若筠的脸颊:“不过你多吃点饭,瘦了。一年多不见,光长脾气不长肉。”
陶若筠听罢,捶了谢鸿卓一拳。
谢鸿卓作出惨痛状,非要陶若筠给他揉揉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