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风葵眼里,那之后的几年,禅院甚尔都很正常。
正常的去上学,正常的完成普通人的国中学业。
正常的吃饭聊天说笑,正常的承担起做好吃饭菜的责任,饭菜的味道也很正常,饭毕也会端杯热茶坐到……啊。
这里不太正常,那之后少年会不由自主的避开和她的身体接触。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其他的还是蛮正常的。
正常的挥刀,正常的刀术对战中哪怕遍体鳞伤也决不放弃。
只是隐隐有些地方不大对而已。
比如说听说一直没什么朋友的他最近结识了一个刑警,比如说茶香袅袅中少年看向她的目光总是踟蹰又执拗,比如说那种不要命似的练刀的态度……
就好像扔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似的。
“可以了,甚尔,过犹不及。”
松风葵叹了口气,难得强硬的扶住因为拼了命的加练已经只剩意识强撑的少年,却因为少年过于高大的身形而只撑住了手和半边胳膊。
这是这几年来一人一灯难得的身体接触。
少年虽仍未完全长成,但从带着厚茧的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反倒烫得松风葵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
“……”好像感受到什么,禅院甚尔费力的睁开已经疲惫到重如千钧的眼皮,垂眸看着她轻声说,“……还不够。”
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于是松风葵头疼的难得动用了一点神力给少年渡了过去。
啥铜人铁人都扛不住这种地狱似的训练程度啊——!
这孩子到底啥不够啊?能力不够?这孩子的刀术可是她这个神灯手把手教的!再过几年就是这世界上无人能及的程度了……
所以到底在急什么啊……?
人类好难懂哦。
这么拼命也要去做的事……是什么啊?
神明的手指困惑的触上少年汗涔涔的脸颊。
而这昏死过去的少年,在属于他的梦境中却睁开了眼睛,甚为清明。
十七岁的禅院甚尔在自己的梦境里站着,抬了手凑到鼻尖去闻,伸了另一只手覆上去试图感知——
上边像是还沾染着属于他的神明的那点温度和气息。
他偷偷的闻着,偷偷的触着。
禅院甚尔是故意避开跟松风葵的肢体接触的,就算是刀术训练里宁可挨打也尽量不碰触她。
因为属于松风葵的温度和气息,会让他整个人变得奇怪的。
所以他故意在松风葵面前表现的正常和一如既往,然后眼见着善良又天真的神明被他一日日的敷衍过去。
然后眼见自己对于神明的执念日日深刻入骨、辗转反复。
禅院甚尔知道自己很不好。
因为那之后他的梦境又回到了最初见到松风葵的那段时间的样子。
他会梦到流沙逝于掌心,梦到花朵于掌心枯萎,梦到世界终归黑暗。
梦到有什么消散于天地间,梦到松风葵那些不知名姓模样的亲人将她带走,梦到其他的各色神灯对着他一次次说松风葵离开了。
但又有些不一样。
他还梦到过一些更无法言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