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来的太突兀,也太强势。
他是走窗户的。
物理意义上的破窗而入。
原本干净透亮的玻璃窗破了个巨大无比的洞,碎裂的玻璃崩的到处都是,却诡异地唯独避开了正中间的神明,只散落到一侧。
喧嚣的风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充作喧闹的背景音。
而喧闹不仅只是因为猎猎风声,更有校长室被外部不明袭击所以陡然直冲云霄的警报声。
咒术高专的守卫虽然烂成一坨屎,但警报可是一坨被人精雕细琢过的屎。
光滋啦滋啦的报警有个屁用哦。
松风葵只觉得吵闹。
自从揽上咒术高专这个烂摊子,她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使用人类的脏话了。
俗话说的好,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要用人类的脏话去吐槽人类。
看来下一步要去改进一下咒术高专的防护。
当然那是后话了,现在要解决的闯入者正在眼前。
那个突兀闯入的她一手养大的孩子正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站在松风葵的面前,他对这些刺耳的声音充耳不闻,只垂眸盯着她,像盯着什么猎物一样谨慎专注。
像幼时的禅院甚尔一样执着。
但又带上了一些无法掌控的危险感觉。
松风葵是看着禅院甚尔长大的,但她没见过青年的禅院甚尔。
和少年人不同,已经27岁的禅院甚尔已经足够成熟——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
垒垒块块肌肉分明,宽阔的背肌哪怕只是休闲的舒展着,也足够坚实有力。
痞气、冷厉、又戾气横生的男人就站在松风葵的面前。
隔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还有九年的漫长岁月。
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厉肃杀。
禅院甚尔甚至不需要微微倾身,高大得过分的身躯在日光下投下的那一小片阴影就足以将娇小的神明整个的覆盖。
他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松风葵了。
上一次相见还是在上一次。
不是因为松风葵躲着他或者藏起来怎么样。
松风葵在咒术界的改革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禅院甚尔怎么会不知道?
连名字都没有换过,坦荡坦然到好像那天的告白和离开没有发生过。
就连黑市上,有一段时间,暗杀名为松风葵的咒术高专老师的单子都堆成了山。但自从几次全军覆没的信息传开后,再也没人敢接这个单子了。
相反。
狭小并不大的东京,禅院甚尔硬是生生躲了松风葵九年。
整整九年。
他用无数的任务将自己淹没,孤身辗转在战斗和淋漓的鲜血之中。
只有在四周无人的寂静时刻,才肯放任自己心中野马奔腾般汹涌的爱意探一点头。
现在这爱意在心爱的人面前忍不住自动自觉的掀起一股浪潮。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着神明那永恒不变的容貌。
从纤长的眼睫,到白皙的脸颊,再到修长但显得脆弱的脖颈。
好像一只手就能掌握的脆弱纤细。
却偏偏又是无法掌握的强大神明。
真矛盾。
而被男人阴影遮盖着的松风葵微微张开了嘴,粉嫩柔润的唇颤了颤。
禅院甚尔的目光隐晦的在神明的唇上转了转,舌尖克制的抵了抵上颚压抑一点绮念,问道,“想说什么?”
许久未见的神明,会对执着追来长久未见的信徒说些什么?
是感慨于他的变化?是为曾经的离开道歉?还是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毁去禅院家?
可出乎他的意料。
都不是。
“想说……”松风葵凝视着变了不少的禅院甚尔。
“这是80系统窗,断桥铝加low-e5g的玻璃。”
系统窗?断桥铝?low-e?
那是什么东西?是指这个窗户?
禅院甚尔简直是一脑门子问号,“?所以?”
“所以很贵,两万日元一平米呢。”纤细白嫩的指尖指了指破破烂烂的窗户,“记得赔。”
禅院甚尔:“……”
他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你踏马一个拿着禅院家黑卡划了几百亿去建设学校的神灯跟我提这个?
很好,确认过眼神,是熟悉的沙雕神明松风葵。
但他可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生闷气的少年了。
男人简直气笑了。
他长腿一迈,就迈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距离,跨过正常的社交距离,直到鞋尖碰到鞋尖。
禅院甚尔伸出了手,强健粗壮的胳膊拂过松风葵散下的发丝,擦过白嫩的耳垂,最终牢牢的握在了她的椅背上。
“松风葵,”男人一字一顿念着她的名字俯下身,几乎整个的笼罩住了松风葵,他眼里带着点讽意,“扯什么呢,你是不敢面对我吗?”
但这点讽意可没有让神明的表情变动一分一毫。
松风葵才没在意那点讽刺,她仍旧眼睛不眨地注视着禅院甚尔。
她在观察她养大的崽崽。
哪怕在剧烈运动了之后,呼吸灼热但平缓——身体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