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叶凌感觉好累。
一块冷冰冰的大石头压着他的根须,让他怎么也舒展不开。
他努力伸出根须顶了顶,又顶了顶,还对那石头好声好气说话,请它让开一点。
可那石头很不懂事,始终一声不吭,叶凌一急,醒了。
哪有什么根须、什么石头,是萧渊睡在他身边,胳膊环住他,几道黑气锁链,一重又一重缠裹着他。
“哥哥,你总算醒了!”察觉他睁眼,豆子立刻现身。
“我睡着了?”叶凌慢慢醒过神来,半支起身体,轻轻抬动萧渊的胳膊。
萧渊很警觉,虽在睡梦中,也立即收紧手臂。像个孩子,抱紧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叶凌又躺回枕头上:头还是有点晕。
“怎么回事,哥哥?你怎么真喝醉了?”
“萧渊换了我的酒壶。”叶凌答。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换了自己的酒壶,他理亏,又不好说话。
“我醉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叶凌迷糊得实在厉害,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没做什么,他……教你吟诗了。”豆子开口。
“吟诗?”
“对。”豆子很肯定地点头。
誓不轻立。真的立了誓,哥哥身上就多一重束缚。
可它不说,叶凌却自己回忆了起来:“不对,我跟他——结义了!”
结什么了?豆子一懵。
“不,不对。”小莲蓬磕磕巴巴开口,“你跟他结,结——”
说到一半,嘴被狠狠捂住。
“结什么?”叶凌蹙眉。
结为道侣了啊!
“没什么,你跟他这就是结着玩,不算数的。”豆子说。“哥哥,快办正事吧!”
“哦。”叶凌答应下来,看了眼萧渊,迟迟没动。
他们,是结义兄弟了吗?那他可亏大了,他明明当他爷爷的爷爷都够……
叶凌被萧渊一口一个“师伯祖”地伺候舒坦了,一时不愿自降辈分。
“哥哥?”
“嗯。”叶凌回过神来,凝神望向萧渊眉心,进入他的上丹田,一笔一划,认真刻画起阵法。
*
“师伯祖?”
被鸟鸣声唤醒,萧渊闭眼抱紧怀里的人——感觉不大对。
他睁开眼,松开怀里的枕头,“腾”地坐起来:“白玄?”
“白玄”不在。
萧渊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忽然憋闷,一阵没来由的、巨大的恐惧,让他脸色瞬息发白。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
许是起夜。或是天亮了,他回了自己那边。
或是,因他灌醉他,他稍有不满。
怎么,只许他灌醉他同他双修,不许他反抗?
双修……不是他不想,是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待他寻得法子,控制得住魔煞之气,一定让他快活。
抿了下唇,萧渊压住体内沸热浮躁,加快动作换好衣服,推开门,直奔叶凌的小院。
小冯正在院中洒扫。
“你们师伯祖呢?”萧渊沉住气问。
“萧侯爷。”小冯被他骇了一跳,抱紧扫帚行礼。“师伯祖一早出门了。”
“出门?”萧渊心脏跳了跳。“去了哪里?医堂?”
“不是。”小冯放下扫帚,从口袋里摸出一只信封,双手托着,恭敬递给萧渊:“师伯祖说要接着去云游了,这封信,是他交代弟子转交给您的。”
“你说什么?”萧渊问。
小冯揉了下眼睛,不知怎么,觉得侯爷身周空气暗了好些呢。
他莫名紧张,小心翼翼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又想起什么,跑到廊下,“吭哧吭哧”抱过一口大箱子:“侯爷,这是师伯祖留给侯爷的。”
他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百瓶丹药。
“侯爷,这是师伯祖的独家小还丹,很灵验的,师伯祖说统共就这么多了,今后全听凭侯爷处置。”
“全凭我处置?”萧渊缓声问。
“是。”小冯看他一眼——“侯爷!不可!”
夏阳侯手上一团火,竟要朝那箱子丢去!
小冯急坏了,忘却个人安危,拿身子扑在箱子上,不知哪儿来的狗胆,竟朝萧渊喊起来:“侯爷,不是这么个处置法儿!”
什么处置法儿?不是全凭他心意吗?
全凭他心意,就该把万物都焚了去。
萧渊攥紧掌心,手上的火愈烧愈烈。
小冯快尿了,哆嗦着看着夏阳侯身上燃着烈焰,一步一步走近他。
然后,取走了他手上的信。
松了口气,小冯一软,往地上滑去。
“他去哪里云游?”夏阳侯问。声音冷静,听不出情绪。
“师伯祖……未告知弟子。”
“撒谎。”夏阳侯平平淡淡说着,手却掐住他的脖子。
奇怪,他的手刚才都着火了,现在又凉得像冰——大约是吓傻了,小冯这时候还稀里糊涂想。
“你再想想。”夏阳侯声音真真平静极了,“想不出来,身首异处。”
“弟子真不知!”脖颈被划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