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沉默一瞬,祝夏忽而笑了:“怎么,贺少爷有偷听女人说话的癖好?”
贺连洲神色漠然,暗沉的环境里看不清他眼眸里蕴藏的东西。
微末的酒精在祝夏胃里尽数化成了焦灼。
她讥讽道:“而且还是偷听如何拿下你的谈话。”
贺连洲紧盯着她,沉声问:“我们是情人?”
祝夏迎上他的目光,无所畏惧地挑战他的耐心:“不然呢?跟她说我们是炮友?”
贺连洲闻言,皱起眉头,薄唇抿成一条线,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在窥视她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被男人劫回公寓的祝夏明白,他生气了。
贺连洲和梁以莹是什么关系,她不感兴趣。
但此刻,生气的贺连洲,她有一丝好奇。
她没见过贺连洲发脾气,他情绪稳定得过分。
惹怒男人的后果,祝夏承受得起。
他们日日夜夜的荒唐和疯狂抹杀不掉,在一起度过的幸福日子也不是说作废就能作废。
她窝在沙发里一直笑,两只脚踩在他膝盖上,手指抚摸趴在沙发底下Bella的脑袋。
水晶吊灯总是把沙发照得很温馨……
祝夏睁开眼,客厅明亮如白昼,她恍惚数秒。
时针转过凌晨十二点。
屋内除了她没有别人。
这里不是京城酒店顶层套房,也不是伦敦富人区公寓,而是港区漾日居。
漾日居是港区西九龙港铁九龙站第一期的私人屋苑,有六座楼宇,居民可经空中花园来往铁路站,交通方便且清净。
祝夏悠闲回到家,在玄关处换鞋,把文件袋和装书籍的购物袋随意搁在客厅的茶几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沙发瘫。
然后,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头顶白炽灯散发的光芒犹如雪花般纯净而明亮。
祝夏混沌的脑子渐渐恢复清醒,梦境中凌乱的回忆被她搁置在一旁。
她脑袋空空去洗漱,洗完澡爬上床躺着。
辗转反侧半个小时,祝夏拉开抽屉柜,盯着里面瓶瓶罐罐一会儿,改为抻手够手机。
01:56。
她随意点进某app,页面推荐话题为:
凌晨01:55,你为什么没睡着?
一分钟前刚发布的话题,比蜡笔小新还要新。
祝夏关掉软件,穿上拖鞋进琴房,拨弄吉他。
漾日居的屋苑隔音好,不用担心大半夜扰民被投诉。
二十分钟后,吉他琴声和律动歌声停止。
祝夏窝在单人沙发里,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电视剧。
看着看着,她迷迷糊糊睡去,只记得有句台词不错。
“碰巧活着的我们,是不应该忌讳死亡的。”
iPad外放声音不间断萦绕在耳畔。
祝夏就这么边听电视剧,边跟周公下棋。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她觉得可以把新方法告诉林嘉月。
边睡边听,剧情自动进脑子。
-
EVG会所坐落于港城繁华区域之一的西九龙。
一楼是形形色色的饮酒作乐男女,二楼包厢是豪门聚集消遣之地,三楼包厢仅供行业金字塔顶端的大佬谈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祝夏和林嘉月踏进富庶地带,大厅里的音乐舒缓并不震耳欲聋。
祝夏坐在较为清闲的卡座,素手搭在玻璃酒杯上,轻轻摇晃着。
“我要转去财经频道了。”林嘉月红唇咬着吸管,跟祝夏闲聊。
祝夏梭巡周围,收回视线看她:“你不是讨厌财经吗?”
“对啊。”林嘉月绘声绘色道,“领导说,我就是知道你讨厌才让你转的,你喜欢的话我怎么会让你转。理由充不充分?”
祝夏:“……充分。”
这是上司?
难道不是冤家吗?
“我的志向是揭露大案子,比如90年代轰动一时的屯门色魔。”林嘉月撇嘴,“不是跟资本巨鳄们谈论金融危机。”
祝夏沉吟道:“不一定都谈金融危机吧。”
“谈八卦恋情?”林嘉月眼睛登时迸发出光芒,亮晶晶的。
祝夏颔首,煞有其事地说:“到时候你就可以拿出你那句名言了。”
“什么名言?”
“他既不是人才,也不是钱财,喜欢他是个蠢材啊。”
林嘉月噗嗤笑出声。
这话是很久以前有男生追祝夏,祝夏懒得搭理。
月亮挺身而出,两手一叉腰,骂道:“你既不是人才,也不是钱财,喜欢你是个蠢材啊?”
林嘉月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骂人,是因为她的勇气是祝夏给的。
祝夏是大闹天宫的女版孙悟空。
天不怕地不怕。
当然这只是林嘉月的想法,祝夏本人并不知情。
祝夏眼帘下拉,视线落在林嘉月面前完好无损的食物,问:“专门点了美食给你暖房,怎么不吃?”
林嘉月一本正经:“只有一根肠,不对称。我没有胃口。”
祝夏拿刀叉把她盘里的香肠二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