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夜晚,墨水染透厚重云层,天边月明星稀。
霓虹灯光折进车里,洒在女孩肩膀上,似笼罩一层薄薄的暖光。她低眸翻阅文件,秀眉微蹙,密长睫毛仿佛小扇子垂在下眼睑。
游风单手掌着方向盘,姿态闲散,目视前方道路。
“贺连洲的亲戚可真多。”祝夏头也没抬,轻声感慨。
闻言,游风斜眼睨她:“你要是想,也可以是你的亲戚。”
祝夏:“闭嘴吧。”
游风懒懒笑了。难得见这丫头有点吃瘪的苗头。
不过这话他也不是空穴来风。
当年,在苏富比Sotheby's拍卖会上,贺连洲以7850万美元,摘下Harry Winston全球首枚全钻钻戒的皇家系列藏品,打破了钻石拍卖的记录。
起初他还以为贺老板是替母亲蒋绮芸去拍卖的。享誉世界的珠宝设计师对珠宝感兴趣是本能,她的箱阁各类顶级珠宝琳琅满目,Wittelsbach-Graff天然彩蓝色钻石、Pink Star粉钻等数不胜数,新藏品出现想纳为己有很正常。
但后面想了想,蒋绮芸想拍卖都自己去或者让贺楚茵去。贺老板日理万机,鲜少参加拍卖会,都是让秘书或总助去拍卖……他亲自出场,那就代表意义非凡。
除了祝夏,没有别人。
贺家是港澳区第一豪门。跟贺老板珍藏的酒比起来,伦敦酒吧那些酒根本上不了台面。他肯参加派对是看在朋友面子,而非派对时间,他会到酒吧,企图其实很明显。
也就只有一门心思在繁重学业上的小姑娘以为是偶然的。
就算她不靠近他,他也会靠近她。
故事的开端,无关爱情,只有两个互相吸引的人。
……
游风把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视野瞬间暗淡,祝夏把文件收进文件袋里,出声道:
“商洵的新女朋友在港区开音乐会,他也在。如若碰到,他会不会告诉他姐姐你在这里的?”
“不会。”游风笃定道,“商洵那狗东西恨不得我离商乔远远的。”
祝夏无甚在意地“哦”一声。
游风和商洵的关系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死对头拐跑我亲姐,成了我亲姐夫;离婚之后,成了我亲姐前夫。
只要不干扰到她,祝夏不理会他们之间的恩怨。
车子停泊好,祝夏和游风下车乘电梯。轿厢里,祝夏双手捧着手机,正在迅速敲字回复讯息。
“贺闻晟把郑天佑弄进牢里,是因为郑天佑替他母亲算命,骗了他母亲,导致他母亲有心结。”游风不疾不徐道,“郑天佑告诉宋老你能救宋成煜,大概率也是坑蒙拐骗,宋成煜康复只是巧合。这条线没必要查下去。”
“嗯。”祝夏点点头。
游风好整以暇地看她,懒道:“晚上吃什么?”
“不清楚。”
游风正准备说我屋子有没吃完的披萨,尚未开口就听祝夏道:“得看贺连洲送什么过来。”
游·孤家寡人·风:“……”
“贺老板真是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出差也不忘记给你准备晚餐。”他语调悠悠。
“你以前不就知道了?”祝夏平静道。
游风挑眉,眸子掠过一丝耐人寻味。
“叮”一声,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果然瞧见两位身穿黑白职业装、脸上挂着国际标准笑容的中年女子。
“请问是祝小姐吗?”
“你们好,我是祝夏。”祝夏礼貌莞尔,瞥了眼她们左胸牌子,是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工作铭牌。
“我们来给您送餐的。”她们手里分别提着一个精致食盒闸子。
“谢谢,交给我就好。”祝夏望了眼游风,后者立即领悟,伸臂接过食盒。
“用餐愉快!”工作人员恭敬鞠躬,友好道别。
祝夏不想自己家一股子饭菜味,便让游风拎到他家吃。两人把食盒的食物拿出来摆在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料理,满满当当一桌。
见状,游风纵使见多识广,心情也免不了有些许复杂。
“至少两个人的菜量,贺老板是把你当猪养吗?”
祝夏向他投去一记不善的目光。
游风:“总不能是给你和别的男人点的吧?”
“给我和其他女孩子的。”祝夏把碗筷拿出来,“疯子姑娘你可以安静用餐了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游风旋即闭嘴。
他们食不言地用晚餐。祝夏吃得慢,游风饱了,她还在细嚼慢咽。
手机铃音响起,游风拿起手机一瞧,来电显示是商乔。
他唇角勾起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跟祝夏吱了声,走到阳台接电话。
白炽灯的灯光如昼,跃进祝夏莹润清亮的眸子里,微微亮着光,像是闪烁光辉的宝石。
她转头瞧去,游风站姿懒散地靠在阳台落地门上,他边接电话,边漫不经心地把玩打火机,指腹沿着打火机钢缝往上滑,轻微的钢响消弭于空中。
“商大小姐,有何贵干。”
微风涌进听筒,将他散漫的腔调渲染得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