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张祎登上了北上列车。
这班车虽然挂了个K字做头,但实际上还是趟慢车,站站停,八点二十自彭州始发,抵达帝都要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张宇琦找的关系跟列车长打过了招呼,但软卧已满,张祎只补到了一张硬卧,奶奶个腿,还是個上铺。
从下午快五点接受任务,到八点钟上车,三个小时的时间,可是把张祎忙活的不轻。
累的够呛的张祎爬上了上铺,只想赶紧睡,可脑子里总是回味着那台治疗仪……
啊呸!
什么治疗仪?
分明是张宇琦副院长跟他介绍的孙胜利孙主任的基本情况。
八年前,孙胜利离开中心医院时跟当时的院长闹得很不开心,据说赔了医院十二万,才获得了自由身。
起初,孙胜利去的是汉诺威,在那边苦读三年拿到了博士文凭,随后,才去的匹兹堡。
匹兹堡大学医学院以器官移植享誉全球医疗界,但心胸外科领域也不弱。孙胜利去到了匹兹堡,很快就站住了脚,一年后就成了心胸外科的中坚力量。
信息就这么多。
至于孙胜利为什么要回来,张宇琦没说,张祎也没问。
就这么点事,两分钟就回味完了,于是……张祎想起了一句广告词:
治疗五分钟,回味两小时。
列车即将启动时,一个三十来岁壮硕妇女带着一个六七岁男孩来到了这节车厢。
那男孩似乎患有多动症,来到了车厢后一刻也不肯停歇,窜上窜下,嘴巴里还嚷喊着杀杀杀。
吵得张祎根本无法入睡。
忍无可忍,向那位大嫂婉转的提了个小小意见,希望当家长的能约束下自家娃儿,别自顾着自己开心不顾别人的感受。
结果,遭到了那大嫂的好一顿喷。
“孩子皮点怎么了?谁家孩子不调皮?你不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吗……”
“这才几点钟啊?到该睡觉的时候了吗?车厢没关灯,我家孩子就有权力皮……”
“你嫌吵,你嫌闹,那你去软卧车厢睡呀,那边安静,才配得上你这种人的身份……”
卧槽,捅着马蜂窝了。
张祎赶紧道歉。
怪不得民间传说乾隆爷七下江南,每次路过彭州时都是匆匆而过,最后一次所乘龙船刚巧在彭州地界因故抛锚,不得已才在彭州府留宿了一晚。
彭州府的主官逮着了机会,恳求乾隆爷留下个墨宝,乾隆爷沉思良久,提笔写下了八个字:
穷山恶水,泼妇刁民。
泼妇在前,刁民在后,就说明泼妇的威力远胜过刁民。
身为弱势刁民,张祎遇见了强势泼妇,道歉认怂,乃是最明智选择。
刁民张祎反正也睡不着,干脆侧着身,探着头,看着那男孩疯皮,心中暗暗祷告:摔摔摔……倒倒倒……
只可惜,这一刻上帝老爷估计是喝大了,竟然没感应到刁民张祎的虔诚祷告。
那男孩疯的口渴了,蛮横向他老娘要了两个果冻,气喘吁吁吞下第一颗果冻时……
上帝老爷特么突然醒酒了。
那小男孩被果冻卡住了喉咙眼,咽不下去,咳不出来,一张圆嘟嘟胖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
壮硕妇女急了,逮着小男孩又是拍背又是捋脖子,但毫无成效。
张祎那个乐呀,一个没留神,竟然从上铺翻滚落地,一把从壮硕妇女的手上将小男孩夺了过来。
前腿弓、后腿登,再把小男孩翻转过来,坐在自己弓起的前腿上,并将其后背紧贴住自己的前胸,左手握拳,将拇指一侧抵在小男孩的腹部剑突之下脐上两指的位置,右手紧握左手,猛地向后挤压。
一下,两下……
那壮硕妇女误以为张祎是乘人之危,扑上来要同这刁民撕打拼命之时,那男孩哇的一下吐出了卡住喉咙眼的果冻。
张祎白了一眼那壮硕妇女,一句话没说,爬回上铺继续侧躺,探出上半身笑眯眯看着那对母子。
肥大嫂,后怕了不?还撒泼不?
小盆友,挨训爽不?还疯皮不?
壮硕妇女骂了儿子几句,随后从旅行包里拿出来一袋水果,强行扔到了张祎的铺上。
“大兄弟,谢谢你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医生呢。”
张祎把那袋水果还了回去。
“第一,我不是医生,我只是凑巧学了这套海姆立克急救法。第二,我水果过敏,你给我水果等于害我。”
那壮硕妇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刁民张祎却已经翻身朝内,不再搭理。
咣当一夜。
第二天清晨七点整,列车提前八分钟抵达帝都火车站。
下了火车,张祎没急着出站,找了个避静点的地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帝都兆龙饭店。
孙胜利被七点整的m call准时叫醒。
起床后,在房间练了几下拳击动作,然后冲了个热水澡,正要更衣去楼下享用早餐时,手机来了电话。
来电也是个手机号码,但很陌生。
孙胜利带着很强的防备心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