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仪在梦中感觉自己口渴,伸手想把枕边的保温杯拿过来,手不听使唤……
王瑾仪仿佛置身火山口的边缘,张大的火山口,使周围一片荒芜,炽热的熔岩翻滚着,炙烤着王瑾仪,自己仿佛能听到地球的心跳,也好像是自己的心跳。
自己正身处一个奇异的世界,感受着炽热的岩浆,在阳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晃得自己睁不开眼睛,又能看到一切。
一双冰凉的手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那凉意是那么可贵,像清泉一丝丝流进了心田。
王瑾仪紧紧抓住,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别怕,我在呢……”
王瑾仪知道,是陈智远在假期前,请假来看自己,可他是怎么进的女生宿舍呢?
王瑾仪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又看到那个熟悉T恤,那个大写的汉语拼音“挚爱”,幻化成了高高的山,那山峰之巅居然烈焰蒸腾,烤的自己汗流浃背,无法近前。
巨形的陡峭的山脊之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一直在烈焰中挣扎,王瑾仪扑向火山,可山峰一直都在向远方移动……
王瑾仪用尽了全部体力,试图去拯救和烈焰抗争的陈智远,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王瑾仪挣扎,痛苦地挣扎……
母亲看见女儿烧的红彤彤的小脸儿,流下一行伤心的泪,抓紧女儿的手,又轻轻地放在自己脸上,心里无比自责。
这次惊马事件,惊动了全家所有人。父亲、哥哥都得到消息,一直守在王瑾仪床边。
夜里,祖父祖母急急赶来,探望高烧中的小孙女儿,府医开的镇静安神的药汤,已经喝过了,父亲冒雨又请来郎中,退烧药也喝过了,王瑾仪仍然高烧不退。
家人焦急地在外间讨论,最后祖父下定决心,亲自去请从宫中退下来的郑老太医。
外面雷声滚滚,暴雨倾盆,祖父冒雨出门,毫无预兆中雨越下越大,仿佛天地间冒着白烟……
…………
黑沉沉的雨天,陈三郎把院中的柴垛用草帘子盖好,又把院中的农具收拾归拢进草棚。
雨愈下愈大,把院子里都归笼好,把家里仅有的三间草棚都看了一遍,漏雨不太严重,但愿能扛住这场大雨,等他跑进屋子,已经浑身被雨浇透了。
父亲陈阿大冒着雨,急急忙忙从田里跑回来,把锄头往门后一放,边脱着短褂边说:
“雨来的太急了,……你快把头擦干,别着了风寒。”
陈三郎默默地脱衣裳,擦头,擦身。每天超负荷的工作,已经让陈家老三很少说话,村子里面有人议论,陈三郎自从滚了坡,找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
总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还突然总往赵秀才的私塾跑,村子里面同辈,他几乎谁也不理,只是在族中相聚,才客气客气,村里也更少有人与他闲聊。
陈三郎累的没有喝口热水,驱寒的念头。累了一天, 他刚一坐在床头,就直接慢慢地睡了过去。
悠然之间, 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陈三郎的梦境。
是 王瑾仪,她躺在床上,伸手在够床头的保温杯,那熟悉的保温杯套,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哪是王瑾仪在节日前,加急勾好,邮寄给自己,那是两个人约定的节日礼物。
还记得,自己刚刚收到保温杯套,摆弄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礼物,看了微信里的说明,才知道如何使用。
当时, 同寝的室友都吐槽自己,还尴尬来着,让大家笑了好一阵。
那时每次收到王瑾仪的礼物,全寝室都跑过了,要看个究竟,经常冒酸话,王瑾仪给他们起名,叫柠檬123……
陈三郎猛然惊醒。
王瑾仪病了,病在床上,她很难受,想要喝水,她身边没有人。
陈三郎一旦想明白了,此间的预示,惊的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
他居然是能看到,王瑾仪病在床上,画面清晰,只是他依然不知道,王瑾仪现在身在何处。
陈三郎又惊又急,在夯土地的茅草房里来回踱步,内心极度的焦躁,使他犹如一头困兽。
现在每天无论在地里干活,有多忙多累,他都能挺住,无论多饿,他都能熬住。
可每每在入睡之前,看到王瑾仪或病或翻车,或在寒雨中奔跑,他都心急如焚。
找到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她,这个声音,总在陈三郎心里不断地反复回响,像一把皮鞭不断抽打着他,一定要快点儿找到王瑾仪……
每天他用送柴的时间,偷偷蹭私塾的课,现在,他已经能跟上了私塾的授课进度,这些得益于,前一世的记忆没有丢,成了他此生最难得的资本。
每当想起前一世,还是陈智远的时候,近20年的学习生涯,都成了此生的生存资本。
扎实的文化基础、思维和推理模式,完整的知识体系,对事物的综合认知能力……
靠双腿走出这闭塞的山沟,几乎不可能,更无法仅靠双脚,满世界里去寻王瑾仪。
当地的自然环境,注定了仅靠土地耕种无法翻身。
陈三郎已经为自己制定了计划,最为直接的方式,就是参加县里的科考,成为童生,才有可能去县里的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