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仪想明白了,就是临摹也会有进步,不就像小时候那样照着写吗,这就简单了,自己完全被书法大家包围了,就算传染也能传染出来点成果吧。
“奶母,来研磨。”
看着小姐又开始练字,奶娘经受着心理打击,奶娘心里不断哀叹,小姐这样折磨自己,还浪费笔墨,真是不理解……
小姐真是不如就用铅笔写字算了,既省笔墨也不用受这份罪。
“唉!”的一声从奶娘嘴里不自觉的就蹦了出来。
王瑾仪的好胜心一下被点燃了,集中精力认真观察着每个字,字的结构,用笔规律,反复观察后才动笔开始一笔笔慢慢写。
反复写过几遍之后,王瑾仪发现,其实写字规律还是很好掌握的,只要你能连续写30多遍以后,你就会发现规律,然后用规律反复写直到形成记忆,就成了。
看着自己终于顿悟了,找到书法的正轨,内心有几分小雀跃。
朱玉进门,看见小姐正在努力写字,走到桌边小声唤了一声:
“小姐。”
“回来了?文白出门了?”
“嗯,我把他送出门,跟门房说了,关门之前来报一声,是不是回来了。”
王瑾仪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朱玉自从受罚之后进步很大,心变细了,做事谨慎了,于是说道:
“做得很好,应该这样细心,你去收拾一下王晋来和王进东的东西,看看缺什么,记下了到库房补足。”
“小姐,是指衣服还是库里领的日常用品?”
“王进东短时间内回不来,得把他的东西带苦水山去,每个季节的衣服至少要备两套,剩下的你看看是否齐全,把包袱收拾好交给王晋来。
王晋来自己会整理好,问一下还需要补充什么,如果有特别需要可以跟我说。”
朱玉领命告退。
母亲自从听了武妹的回报,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该如何应对,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来传唤自己,王瑾仪想母亲想恐怕会惩罚自己吧!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唤自己,王瑾仪顺着大椅子滑下来,推门一看,海棠门甬道上,王文栋跑的脸上都是汗珠,一手捂着挎包,另一手挥舞着向自己跑来。
王瑾仪一见到哥哥,马上笑脸如花,跑出西屋。
“瑾儿,不要跑,不要跑,我这就过来。”
两个孩子在后堂拉着手欢快的相汇了,王文栋拉着妹妹到石桌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轻轻打开,中间夹着一只半干的花朵,花朵虽然失去了水份,倒是仍然色彩斑斓。
“哇,好漂亮!”
王瑾仪晃着哥哥的手臂,
“哥,你是最好的哥哥。”
“瑾儿是最乖巧,最聪慧,最可爱的妹妹。”
“哇,好好听,你可以说的再多一些吗?”
王文栋煞有介事地,抬起头认真地想了想,
“瑾儿,也是脸皮最厚最自以为是,最喜欢别人夸奖的妹妹。”
王文栋边说边弯的了腰,笑看着眼前的小妹妹,王瑾仪也跟着哈哈哈的傻笑,就好像王文栋说的根本不是自己,或者自己根本没有听懂一样。
还追问他:
“还有吗?还有吗?”
王文栋突然觉得妹妹太小,根本什么都听不懂,自己这样暗藏的讽刺,有些过分,于是虚虚地问:
“刚才哥说你的,你怎么不生气呀?”
王瑾仪心想:为什么要生气呢?我一直都在哄着你玩啊,只是你没有看出来,我生的哪门子气呢?
可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一脸的怒气,嘟着嘴,侧着头,不断瞪着哥哥,显示着自己一脸的不忿。
“干嘛说瑾儿不好,瑾儿多么的乖呀?!”
母亲路过,听着这句瑾儿多么的乖呀,心里不置可否,大概这样认为吧?
母亲拍了拍两个孩子,
“去玩会儿吧,吃饭的时候青儿会来唤你们。”
母亲越过两人向前院走去,王瑾仪突然明白了,母亲还在收拾父亲的衣物,说明父亲真的快动身了,恐怕秋闱过后就会走,自己应该跟祖父谈谈了。
即使这个时代女孩子不被重视,女孩的话大概也没什么分量,那也要尽自己的所能帮一下父母!不能眼看着他们就这样分开。
王瑾仪表面上还和哥哥跑到秋千上玩,心里却在筹谋着,应该怎么跟祖父说才好。
到了晚上,王瑾仪躺床上还在想,是讲个王母娘娘不让七仙女和牛郎相会故事,刘兰芝与焦仲卿被母亲拆散的故事,还是上天不容三圣母与凡人相爱的故事?
王瑾仪搜肠刮肚地想着,比较着哪个故事更容易说动祖母,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也可以得说一说……
第二天早起,王瑾仪穿戴整齐,向着自己的学堂--母亲房间进发。
坐下之后还不等母亲提问,就开始了背《诗经国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母亲现在已经习惯了,女儿进门就开始背,然后乖巧的等着听新课程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