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恨恨想,小小年纪就会趁火打劫,长大还得了。
这样玩是吧?
腮帮子不着痕迹鼓了下。
“夫君……”
气归气,她识时务。
一双柔嫩圆润的小手捏拳,心底呸呸呸。
骤然间,抱着她的手臂一紧,她的脸被死死按在他肩头。
隔着数层厚重的衣料,她清晰感受到太子殿下的身躯在颤抖。
他似乎控制不住,甚至轻微后退了一步。
他喉咙发紧,稚嫩的童声也变得喑哑,“再叫一声,乖阿辞。”
窦章辞的小拳头又紧一分。
鼓足勇气忍这一时之气。
“夫君。”
他等得很耐心,很认真,待听到她真的又叫一声,蓦然发笑,爽朗清越。
将窦章辞提到眼前,小娃娃一双小短腿不舒服的空中挣了挣。
怒目瞪过去,却怔住。
太子脸上,惯见了八年的阴鸷和癫狂皆不见,满身暴戾和嗜血也不见。
他忽然像一轮清风朗月,欢喜得化成了人的模样,令人见之心醉。
他的笑那样浓烈放肆,窦章辞大受震撼,甚至有一丝被感染的迹象。
伸长手臂向他,绽开一抹傻兮兮的笑。
崔诩重新将她按进怀中,绝世珍宝般揣着。
“娘子。”
他轻喃一声,眨眼转换了神色。
“撤了廷杖,全部在此跪上一个时辰,下回再丢了太子妃,一并打完。”
窦章辞小手撑着他胸膛退开,大圆眼轻轻眨。
“是阿辞自己跑的,阿辞跪……别叫他们跪。”
宫人们已是劫后余生,此刻一听,慌忙擦汗,偷偷眼巴巴瞥向太子。
方才太子还是一副急风骤雨,恨不得杀人的样子,“小太子妃”两声腻人的“夫君”喊完,太子殿下竟大病痊愈了。
小太子妃再磨一磨,是不是当真就免罚了?
宫人们跟打地鼠似的,你方偷看完,我方偷看,默不作声等着赦免。
崔诩看一眼她那还没自己手臂长的两条小短腿,又抬眼扫视底下。
显然不想松口,失职者当罚。
可她拿捏了他……
“夫君,好不好嘛……”
什么好不好?什么都好!
崔诩抱起小胖娃步伐轻盈地进殿,矜贵地点了点头。
原则,规矩,在一声声夫君面前都是个屁!
寝殿里,崔诩将窦章辞的斗篷脱掉。
这小东西出门钻狗洞还知道套件脏衣服,本就洇湿的斗篷沾满泥污,已经没眼看。
脏兮兮的小肉手也被放进水中细致的搓洗干净。
她现在倒乖,任他摆弄。
丽正殿耳房里有个白玉汤池,崔诩把她放在圈椅里,准备亲手伺候她沐浴。
以防一错眼,她又跑了!
手才伸过来,小家伙就慌忙揪住衣襟,失色强调。
“不行!阿娘不许哥哥们脱阿辞的衣衫。”
她是小姑娘家,身子不能被男子看,更不能碰。
亲哥哥都不行!何况是外面的小哥哥!
崔诩顿了下,哄她:“夫君可以。”
窦章辞便侧头凝视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十分睿智,仿佛说“不要骗小孩。”
崔诩轻笑,小东西还挺机灵,她有这种意识是好的。
起码她那堆表哥别想占她便宜。
崔诩也不强求,朝金时吩咐:“叫几个人进来伺候太子妃沐浴,务必仔细着点,太子妃少根头发都给孤小心点皮。”
金时忙出去点人。
仔仔细细交代三遍,万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这回小太子妃再丢了,东宫上下怕要被打得血流成河。
众宫人才从二十杖的恐惧下死里逃生,慌忙应是。
匆匆小跑去干活儿。
太子殿下在门外大马金刀的坐着。
耳房门窗闭得严实,氤氲的雾气和小娃娃在水中玩耍嬉戏的笑声传出来。
崔诩心头一片暖意。
等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宫人将仅穿一身红色寝衣的窦章辞抱出来,崔诩自然而然接手,扯一条小被子裹住。
小娃娃身上飘着热气,软乎乎窝在他怀中打哈欠。
水蒙蒙的眸子一眨一眨。
崔诩这回分不清真假,依旧脚下加速,将她塞进被子里。
羊绒织成的毯子铺在底下,身上也盖一张,轻盈又温暖。
窦章辞被热水泡得暖烘烘的脚丫放进去,像置身阳光烘烤过的云层,舒服的闭上眼。
三岁多的小孩子,正在生长发育,一天恨不得有一半时光用来睡觉。
她这回是真的熬不住了。
崔诩心慌意乱地足等了大半个时辰,确认她真睡着才爬上榻。
无数次做梦都想与她一个被窝,却害怕冬日寒风趁他掀起被角时将她吹凉。
所以他搬一床被子睡在一旁。
又怕她睡相不佳踢被子,或者趁他睡熟逃跑,他夜里睡很浅,不时撑起身子看一眼。
她小拳头摆在脸侧,肉嘟嘟的脸泛起睡梦香甜的红晕。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