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羞愧不已,只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公婆,对不起列祖列宗。
都是自己的责任,把孩子教歪了!
她一巴掌又要落到窦章辞小屁股上时,崔诩死死拖住她的手。
九岁的小男孩,纵使芯子熟透,身子的力气也不如李氏大。
只能继续言语攻击。
“岳母大人,阿辞还小,你要怪就怪孤不该以美色财富引诱她。”
“但孤除了这副皮囊和未来将富有四海的优点,也没别的好东西可以给她,岳母大人如是生气,那孤拉来的两车玩意儿全当赔礼。”
“只是阿辞既嫁了孤,就是孤的人,是东宫储妃,她的一言一行关乎皇家体面,纵使岳母大人是其生母也不得体罚。”
李氏望一眼墙头越发多起来的世家公子哥们,好多双乐不可支的眼,和朝户部尚书家小儿子讨瓜子的手。
直接眼前一黑。
这黄口小儿在胡咧咧什么?
心底猛然升起一股头可断,血可流,这口窝囊气忍不了的念头。
她要和崔诩拼了。
低头瞪向九岁小儿,触及那双冷厉的眼,李氏一个大人,居高临下的姿态,被唬得一愣。
那双眼,像对世间万物皆冷淡至极,却又暗藏着一抹没头没脑的坚定和执着。
这么小的孩子,口出狂言,气煞旁人时脸上古井无波。
皇家人当真是天赋异禀?
李氏一怒,只怒一下便清醒过来。
佛曰:忍无可忍时,再忍一忍。
真把太子怎么着,窦府上下几十口能把皇帝的铡刀铡到卷刃。
手中的小娃娃,接着打,不舍,不打亦不甘。
打孩子不是她所愿。
从前别说打,便是闺女被碰掉一根头发丝儿她都能心疼很久。
可孩子这样小,没有养成正确的是非观,却已经有了歪曲的金钱观,必须要狠狠教育。
窦章辞紧紧抓住手中的金锭子。
她上辈子便知,母亲李氏对她的要求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但这是一锭实实在在的钱,她看过,没有皇家徽记,可以随意流通。
寻常百姓家,一锭金子足够过好些滋润日子年,可崔诩说,有一千锭给她。
她掐指算了算,她只需活到年后,就能给家里攒一大笔钱。
将这笔钱提前藏在流放沿途和目的地,计划顺利的话,窦家顶多算换个地方接着做富翁。
所以窦章辞清醒不了一点儿。
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绝不承认错误。
经历过抄家之后十年的困苦。
她做梦都想攒一些钱,让家人重新过上丰足的日子。
对钱的渴望和执念几乎刻在她骨子里。
并非醒来后区区三个月能改变的。
一面是钱钱,一面是屁股。
窦章辞幽幽望向祖母和崔诩。
小嘴一瘪一瘪,眼睛一眨一眨。
泪星子啪嗒滴下来。
程氏心疼得不行,忙从李氏手中抢下乖孙女。
埋怨说:“三媳妇儿,你糊涂!几句不作数的童言童语犯得着打孩子?”
而崔诩,两手扯紧李氏的袖子,指骨泛白,眼神像看敌军般坚定。
李氏仰头望天,再没法子,只能任这一老一小将窦章辞包庇窝藏。
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自家小闺女被太子这颗煞星缠上,往后恐怕再难脱身。
但她拗不过以辈份压人的婆母,和以身份压人的太子。
李氏看着在婆母怀中,擦掉假惺惺眼泪的闺女,一阵无力。
小戏精,还得意上了。
得意完了竟还敢问太子怎么证明真会给她钱。
眼盲心瞎的小闺女,压根儿看不见太子那如狼似虎的眼神。
得她一声“夫君”后,恨不得明天就过年,赶紧把她买了。
李氏扶额,这闺女没救了。
而太子殿下更直接,将东宫私库印鉴和玉佩穿在一起,直接挂到窦章辞脖子上。
窦章辞吓了一跳,她要钱,不要这烫手山芋!
“我们既已成婚,东宫一切财物、人手都该由太子妃调度。”
崔诩将细绳收短一些打个结,确认她摘不下来后,说得十分认真。
窦府上下也被吓得不轻。
这是多贵重的东西。
满天下,除了国库和皇帝陛下的私库,就属东宫私库里宝贝最多。
他却不带犹豫将取用的印鉴给了他们家小闺女。
太子殿下疯了?
三岁半的孩子如何保管得了这种物件,怕是出门就要给他磕碎了。
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更是震惊。
原来媳妇儿要这样骗!
他昨晚的骂着实没白挨,围观仅仅九岁的小殿下追媳妇儿,他竟真的学到了!
正津津有味学招数时。
太子殿下直接晕了,倒下前向贴身近侍投去凉凉一眼。
如太子殿下腹中蛔虫的金时,及时止住上前搀扶的步伐,任太子殿下造作的倒在程氏脚边。
金时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呼天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