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儿子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儿臣只要阿辞一个,父皇的这些女人,迟早要受阿辞管教,不如早适应着,省得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
窦章辞小肉手抓着他衣襟,又是早适应着?
合着全天下都要早适应着殿下……
哦,现在还加了个她。
微微迟疑,窦章辞还是准备给皇帝陛下一个台阶,下场劝劝架。
“太子哥哥,大过年挺喜庆的,咱不骂人哈……”
说着,小肉手拍拍他胸膛顺气。
“大过年触孤的霉头,自个儿讨骂,活该!难听也给孤受着,真是晦气!”
他将言语化作狠狠一巴掌,抽得底下多话的嫔妃脸上火辣辣。
说完握着窦章辞的小手亲亲。
一副谁敢欺她,他便要燃烧熊熊战意,不死不休的架势。
底下嫔妃被骂得面红耳赤,个个敢怒不敢言。
皇帝觉得,好像自己也被骂进去了。
这逆子!!
瞥一眼面露爱莫能助神情的小娃娃,皇帝心底感动得一塌糊涂。
瞧!小棉袄!
还知道要救一救她公爹!
虽然没啥卵用,但那不是小儿媳的错,而是逆子太不是东西!
皇帝边偷着骂边提步往姜皇后身边凑。
往日见他过来,他的阿婵都会让出半张宝座给他。
今日,他的阿婵默默将屁股挪到正中。
?
皇帝委屈地噘嘴,强行往姜皇后身边凑,便见他温柔婉顺的阿婵抬起一条腿……
一脚蹬开他!
皇帝堂堂七尺男儿,自不至于被蹬出三丈远,甚至趔趄都不曾。
可他整个呆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阿婵!都看着呢!”
今天,大过年啊!
所有的嫔妃、皇子公主、得用的大宫女大太监、甚至嫔妃最爱的猫猫狗狗,全都在场!
他……不要面子的吗?!
“秋雁,去取九翚四凤冠来给小阿辞抱回去,时辰已到,与宴群臣该到齐了,摆驾锦和殿。”
姜皇后瞅都没瞅皇帝一眼,一手牵着崔月恒,另一手拉着崔月牙,头也不回地走了。
崔诩蹲下身,背着窦章辞也跟着走了。
嫔妃们乌泱泱一大堆,一个接一个落在后头。
刚刚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女人们,没一个留下陪他。
偌大的昭阳宫前殿,皇帝孤零零站在玉阶上,回味姜皇后毫不客气的那一脚。
嘿!别说,老夫老妻这些年,就凭这一脚,他居然找回了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感觉!
皇帝自顾咧嘴一笑,俯身看清龙袍上的脚印,是阿婵的!
时隔十多年,阿婵终于又舍得用她娇贵的玉足狠狠踢他!
皇帝双手捧着袍子,根本不舍得擦。
眼见姜皇后走远,抬腿就去追。
“阿婵!等等为夫!”
可前头,成堆的云鬓花颜像会移动的墙,根本穿不过去,根本追不上!
锦和殿中。
五品以上京官及家眷皆列席,在帝后升座后,齐齐下拜,场面恢宏震撼人心。
待众人抬头,却见皇后反手拍掉皇帝伸过去想抓手手的爪子。
皇帝陛下本就委屈的神色,更掺上一抹可怜巴巴。
额……
群臣皆不忍直视,眼睛转到另一边。
九岁的太子殿下发痴的目光裹着小女娃,两手掐着小女娃腋下将人提起来,心疼地揉着她白皙娇嫩的额头。
刚刚磕个头,太虔诚的缘故,小女娃额头起了一小片红痕。
似乎快把九岁的殿下心疼坏了。
得……父子俩一个德行!
没眼看!
“这便是皇上的小儿媳吧?臣在千里之外也有耳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今年终于圆了儿媳梦!”
位次在最前头的韩王端起酒杯,明晃晃拍了个马屁。
皇帝的第一子崔谨乃原配太子妃沈氏所出,剿灭沈家后,沈氏被废,一时想不开投了湖,崔谨为救母,寒冬腊月下冰湖,差点便当场跟着母亲一起去了。
即使被救起,也常年缠绵病榻,最终在十三岁时撒手人寰。
第二子崔承也是沈氏所出,今年十六,早去了封地,今年除夕也未归京。
皇帝倒是给他选了正妃,他却不肯成婚。
谁知道,九岁的太子一出神来之笔,闹得天下皆知。
窦章辞未理会皇帝和韩王的互相吹捧,目光投向韩王身边的小世子。
韩王是大魏第六代皇帝嫡次子的后人,与当今皇帝血脉已远,但爵位却很坚挺。
大魏各路亲王郡王两百年来被撸了个七七八八,韩王爵能传八代有其能耐在。
只是第九代。
窦章辞摸了摸绑在腕上的小袖箭。
已经是改良的儿童版,依旧占了她半条手臂地长度。
里头的小针像羊毛般纤细,太子殿下说,淬了痒痒粉,可以三支连发,钉上去,能痒得他哭爹喊娘。
上辈子,韩王世子崔世锦就是这么捉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