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妇,上辈子就是欺软怕硬,两面三刀的主。
只是年轻时藏得很深,未叫人发现。
原本按照上辈子的轨迹,他们两面三刀也好,苟且偷生也罢,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上一世,她看这对夫妻,看这一家子,不过是寻常百姓,站在道德层面的厌恶。
也许,因着暗地里喜欢太子殿下的关系,她的厌恶,比常人深了一点点。
但人性,大多时候,与自己无切身相关,都很难感同身受。
他们于她来说,像个路人,却偏偏想不开要来招惹她家。
在祖父还是当朝首辅的时候,也不知谁给他们的勇气。
他们可能没意识到,历朝历代,皇朝末路的年月,最不值钱的便是宗室的命。
窦章辞轻蔑地昂头,用鼻孔看这一家子。
崔月恒惊魂不定缓解一点,默默挪到她身边,也昂起小脸,给叔叔婶婶两个鼻孔,将小手一摊。
“别讲那些废话,诅咒有用的话,本公主三岁起就是个光头佬了!”
“福宁姐姐打不过就咒本公主往后作业写不完,每天掉头发,长大还要去做尼姑修身养性,可你瞧瞧,本公主的头发,乌黑浓密,一看,就是没读过书的!一看就是俗缘未了的!”
小公主另一只手扶了扶鬓。
窦章辞跟着她的小手看过去,嗯,头发确实不少。
但,她是文盲她还挺自豪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们认输的话,赶紧赔钱别啰嗦!”
“咱们输,也要输得有风度!”
“虽然,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输过,但本公主做赢家,可有风度了。”
“本公主从不痛打落水狗,作为落水狗,你们也要识相哦,自己把敬酒喝了!别逼本公主请你们喝罚酒!”
她小手勾勾,又重重搓一把指尖。
窦章辞眨眨眼,一言难尽地侧眼。
好家伙,小公主把她的台词说完啦!甚至比她要骂的还脏!
她摆了半天的姿势,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高光被小公主抢个干净,她傻愣愣站着像个呆子!
但是,小公主确定吗?
从无败绩的小公主,每天被谁追着在丽正殿跑上十圈。
从不打落水狗的小公主,每天把谁按在地上打完还不够,非要将人咬得哇哇叫,一哭能哭上半个时辰……
但她们是一边儿的,不能拆台,不能揭底!
小公主抖威风,不容易挨打!
另一边,被点名道姓的落水狗,鼻孔能喷出一腔火。
眼前的,是皇帝和皇后生的女儿。
惹不起!
他家原本就爹不亲娘不爱,现在皇兄也不疼了……
憋屈地,在这被四岁的小孩骂得哑口无言。
“这,青娘说的气话,宝箱不是还没开么……”崔衍则咬咬牙。
三千两黄金着实太多了!
太子殿下的惩罚也着实太血腥变态了!
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能放弃!
可他话音才落。
窦兴和于韬一同举起手,两人手心共同握着一面蓝色锦旗,旗面绣着崔字。
“拿到了!赢咯!”
“妹妹!我们赢咯!”
窦兴兴奋得直蹦,林晋停下乱拳,起身,踹崔宇一脚,毫不留恋地离去。
崔宇翻个身,脸埋向大地,无声的抽泣。
崔衍则血液一凉,紧抿双唇。
“不!你们胜之不武!”
他已经顾不得别的,说他没风度也好,不顾脸面也罢,总之,不能认罚!
“你们带武器!我儿是赤手空拳!这不公平!我要求重赛!”
“皇上,今日有众多百姓在场,您不能因为公主上场,便枉顾比赛的公平公正!如此倒不如直接罚臣弟来的干脆!”
崔衍则高声喊着。
窦家女眷给他的灵感,要制造舆论压力,逼皇帝就范。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皇叔又想打嘴炮吗?”
崔诩不知何时步下看台,站在窦章辞身边,牵着小胖娃肥嘟嘟的小手。
“你要赔的钱,杜氏要领的罚,本就是孤给你们的惩戒,阿辞仁善,见崔蓉和杜氏母女情深,瞧她救母心切,愿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既输了,就该愿赌服输。”
“再这般胡搅蛮缠,真当孤是什么好性子?”
崔诩声调不轻不重,说的话却像几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崔衍则脸色发白。
窦章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着小脸。
赔三千两时,太子说的是气话,不服时,杜氏说的也是气话。
总归,对他不利的都是气话!
她上前,不理会杜氏的阻拦,伸手进崔蓉怀里一掏,将针板丢在地上。
又往她肩膀掏了下,再丢出一块。
斜睨着崔衍则。
“谁胜之不武?她没作弊吗?可别五十步笑百步喽,起码我们戴的是明明白白的,里头可没藏针淬毒什么的,你女儿呢,这么阴损缺德的招你视而不见吗?”
“不过,你不服也成,我倒不介意打到你服为止,只是,你女儿抗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