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辈子没这么乖顺过。
背着手一动不动,目送小媳妇儿嗷嗷叫着冲进人堆。
小矮子跑起来像只大肥鹅。
崔诩死死憋着快冲破唇角的笑意,搓搓指尖。
手又痒痒了,怀念她小圆脸的滋味。
战场中央。
刚突破剪刀腿封锁,准备去拔旗的杜松,骤然感受到一阵疾风袭来,身上汗毛倒竖而起。
他睁眼,只见一坨艳红腾空而起。
短短胖胖的腿绷得笔直,枣红色小皮靴裹住的脚,直冲他面门而来。
像一坨红色闪电,被风鼓起的小衣裳跟团烈火似的。
几乎是他眼珠震颤的瞬间,鞋底与他面中亲密接触。
“呃!”杜松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呼。
已经被打到麻木的脸,仍旧感受到这一脚蹬过来的钝痛。
似乎,鼻骨都塌了!
他的眼泪,毫无知觉地涌出来。
眼泪将视线糊花的功夫,那坨艳红身影落地一滚,行云流水般弹坐而起。
“哈!”
一拳又照着他肚子捶过来。
看那摆拳的弧度,这一拳吃结实了,昨晚的隔夜饭都要被打出来!
这还得了!
杜松慌忙弯腰,收拢两臂去挡。
结果那小女娃忽然收势,他都没看清什么状况,便见一个小肉拳,如回马枪似的杀出,出现在他眼前。
目标,他肿得老高的腮帮子。
躲,已经来不及!
呼呼风声席卷,杜松将眼一闭,嘴一张,“啊!!呜呜呜!娘!我不打了!”
拳头停在他脸颊前,窦章辞满脸无趣。
多大一个男孩子,还没挨打呢,就开始哭鼻子,丢人!
她鄙夷地瞥一眼杜松。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没意思,她喜欢以德服人来着。
“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求饶,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窦章辞一手叉着小腰,一手竖起根肥嘟嘟的手指摇了摇。
全场最矮,却全场最叼。
杜松揉着眼,满掌都是泪,泪水中还夹着她用鞋底印在自己脸上的泥……
老祖宗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杜松双手立马举起,两膝一弯,“太子妃娘娘!我投降!”
“你……胡叫什么!”窦章辞小脸蓦地一红,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
不自禁瞟了眼场边含笑望她的崔诩,好难为情!
都怪他,都怪他胡闹!弄得满京皆知。
她还小呢!谁知道将来还会不会喜欢他,哼!
但眼前这小子,绝对不是个好东西,若上了战场,妥妥会是一个汉奸。
她一把揪着杜松的手臂,将他拖到己方高台边,拆一截绳子把杜松绑在柱子上。
小短腿蹬着柱子绑得死紧。
杜松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吸着鼻子求求:“呜……太子妃娘娘轻点,勒到肉肉了!”
他琢磨过来了,这小太子妃狠归狠,但讲道理。
只要他服输,只要不挑衅,毒打就轮不到他头上。
杜松眨眨泪眼,反正要赔钱要受罚的又不是他家。
即使杜氏是他嫡亲姑姑,也不能让他豁出性命不是。
何况杜氏发达时也没见对他多有照顾,今天他能来,就已经是帮大忙了!
难不成真要他搭上一条命?
绝对不可能!他又不是傻子!
窦家拉的队伍,根本不是人,是五条疯狗!
再说,皇上作在那,他不敢打公主,太子殿下在一边虎视眈眈,他也不敢动小太子妃。
再打下去,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哎,他先申请出局了!
杜松想明白,也不嫌紧了,反手抱紧柱子,谁解开绳子都不好使!
不打,就是不打!
吸一吸鼻子,挣扎一下,不时哭一声,装作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场边太子殿下目光温柔温柔如春日和曦。
乖阿辞没辜负他的心血,两拳打得有模有样。
飞身那一脚,更是惊艳无比。
他甚至忍不住想鼓掌,恨不得拖几个人过来掰开他们眼睛好好看。
瞧,那是他媳妇儿!
他亲手教出来的小乖乖!
太子殿下满心澎湃,想要夸夸,不时往后头瞥一眼。
金时揉揉脑袋,殿下脖子抽筋了?还是眼抽筋了?
第三次回头,脸一黑。
这榆木脑袋,该机灵的时候又犯蠢!
等他目光重新投回场上,瞬间脸色黑如锅底。
他的乖乖,他的心肝宝,小嘴一张,一口咬住崔蓉的耳朵……
肉乎乎的小爪子,十分自然地揪紧崔宇的头发……
这一套使出来,可比那几招拳脚熟练多了。
太子殿下呼吸迟滞。
“阿辞!!”
骤然如河东之狮,一声厉吼。
真是,一点儿都忍不了了!
窦章辞刚放飞自我,被一嗓子嚎回一板一眼。
她缩缩脖子,忙把揪头发的小手收回来,小嘴也松开。
扯